他说着话,偷偷朝常洙看了一眼,见后者微笑着向他轻轻一颔首,于是知道常洙已经和大庄敝开说过了,他胆子也就放开,说话利索起来,大声接着道:“就算是要滴血认亲还是请天师作法,那些我都对付得了,根本不怕的!”
大庄只片刻工夫就回过神来,又是那付温文尔雅的举止, 放缓了神色,回答却十分谨慎:“方才常洙……兄已经把其中原由对在下大概讲述
了一遍……”他稍一顿,还是决定事情未曾尘埃落定之前,仍旧与常洙兄弟相称,只是自称在下以示谦逊。“但,请恕我冒昧,并非信不过常洙兄,只是此事关系重大,能否方便让我亲自验看一番?”
常洙还没答话,龙八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反正他要假借淮世子名头的话,日后还得多少次被人检看,现在被大庄看一看,他觉得这完全没什么嘛。
于是龙八如当日在敖峻面前一般,痛快地把衣带一解,两手拉着衣领往两边唰地一分,眨眼间就把白皙圆润光滑可人的整个小肩膀露了出来。他转过身背对着大庄,十分大方地道:“你看吧,想怎么看都行。你看,是不是和淮世子的胎记一模一样,要是觉得那儿不同的,我还可以再变。”他却是没有看到,敖峻在一暧间捏紧的拳头,脸色黑了下来。
大庄世家出身,从小诗礼熏陶含蕴文雅,虽说为人稳重处变不惊,但突然来这么一下也有点吃不消。他被眼前突然出现的白花花嫩生生的香艳小肩膀给晃了下眼,匆忙间稍稍一扫,神色虽没有大变,脸上却不禁飞红,便敛目垂睫不敢多看,但转念一想这事可半点也马虎不得,便道了一声多有得罪,强自镇定着再次抬眼仔细观察。
这次有了心理准备,倒不那么慌张。他之前私下对淮世子做了许多细致的调查,虽不曾亲眼见过淮世子身上的胎记,但具体情形他心里都有数。眼下看了龙八后背肩头上的印记,便明白这以上属传来的讯息分毫不差。
那胎记明艳似火,仿佛是从肌肤里天然生出来的,天衣无缝自然之极。衬着龙八白若凝脂的肌肤,艳的似火白的似雪,雪地红梅一般煞是好看。
大庄大是惊奇,不由得好奇心起:“这当真不是画上去的?”
“当然不是!”龙八觉得他这句问话完全是在质疑自己的能力,从鼻子里喷了口气哼哼地笑:“不信你可以摸摸,看有没有用涂料,你要再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再变个图案给你看,你想看喇叭花还是大公鸡?我都会变,当然你要看别的我也是可以变的……”只是别样他就不太拿手了,因此说到后来声音低了下去,底气不那么足了。
好在大庄现在没注意这个,他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下,当真伸出手去,在那簇胎记的边沿位置摸摸按按,只觉得手指下肌肤细脚湿软,胎记边沿平整光滑没有任何细微的凹凸变化。他又拿劲在龙八后背上中蹭了蹭,反过手来却没有在指头上看到半点染料的痕迹。心
中疑虑去了大半。
他还待要进一步仔细检查,身侧一阵风过,龙八被人拉离了他身边。
原来是敖峻忍了半天见他还要进一步,这下终于不干了。他为自己找到一个充足的理由,就算龙八先了敖敏没有选他,那怎么说都是自家的弟弟,龙八也还算是自家的。他不管是为了谁都得把龙八给看好了。龙八你让人这么摸来摸去,大庄你当着面摸来摸去,真当我是死的不成?于是理直气壮地上前出手了。
敖峻面无表情地给他拉拢衣襟系好领口,从自己身上脱下一件外袍来把龙八裹得严严实实不透风,这才回过头来对着大庄道:“庄尚书,你看也看过了,现在总应该相信了吧。”
他说话的口气客客气气,脸上神情却有些冰冷,微微昴着下巴横插在两人之间,一幅你休要再靠过来不然要你好看的气势。
大庄有点莫名其妙,他在之前就觉得敖峻对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善,但不论他把两人见面以来的每一句对话每一个举止都回想了一遍,确定毫无冒犯之处,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大爷。而现在,庄停雨能感觉到敖峻看自己的目光里完全是带上些敌意了,可他却连这敌意从何而来也不知道。
大庄朝常洙看去,常洙一只手扰成个拳头,放到嘴边轻轻咳了一声:“庄兄已经看过了,如果不放心,还要用别的什么药水擦洗试验,不妨交给我们来做吧。今天天气有点凉,亭子里风又大,小八你还是快把衣服穿好,不要着凉感冒了。”他朝龙八招手:“小八,过来我这儿坐。”
大庄往亭外看了看,只见晴天晌日的艳阳高照,微风带着荷叶清香习习而来,正好消去一分暑意。哪来着凉一说。但常洙这么说,大庄是聪明人,也就顺水推舟不予分辩,估且这样认为。
第 37 章
龙八对此也很有同感,他本来就觉得有些热,衣裳穿得严实,再被敖峻的外衣裹住,顿时如同置身火炉,觉得自己大概只会中暑,而决不会是着凉,但这话是常洙说的,敖峻是一付深以为然的表情,而大庄又默不作声,他只好乖乖地走过去,挨着常洙坐下来。
敖峻比他高,衣服穿在他身上几乎垂到脚踝,只露了一个脑袋在外面。龙八乘敖峻不留意,往下拉了拉衣服,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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