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大少正双眼亮晶晶地期待有人感激涕零主动投怀送抱时,门外突然人影一晃,走过来一个人。
周福生出现在门口,见屋里两人挨得极近神情暧昧,当下有些尴尬,犹豫着是不是要视若无睹地转身离开。
窦家富红着脸往床里挪进去一些,拉开与某人之间的距离。
甄之恭咳了一声,肃容道:“周叔,情况如何?”
周福生答:“大少爷,全部统计完了,这场火灾咱们茶庄大约损失了六千亩茶树,参与救火之人前后一共有四百三十五人,其中轻伤五十二人,重伤四人。”
甄之恭与窦家富闻言心里俱是一沉,屋里原本甜蜜旖旎的气氛也随之冷凝下来。
片刻后,甄之恭缓缓道:“周叔,替我去安排一下,把今年茶庄上半年的收入拿出三成来抚恤伤者,再拿两成论功行赏,奖励其余参与救火之人。”
窦家富对他说的话没什么概念,只觉得该当如此。
周福生却是震动不小,茶庄的收入主要来自于贩卖春茶,上半年收入通常占全年收入总额的七成,而今年年成较好,上半年收入约有八十万两银子,五成便是四十万两,按受伤程度和救火功劳分配,则每人少则可得数百两银子,多则可得数千两,实在不是一笔小数目。
而这次大火令茶庄损失惨重,至少在未来三年内都无法恢复原气,茶庄乃至甄家总收入也会因之而减少大半,大少爷此举不可谓不慷慨。
在心中迅速盘算一番后,周福生既感且佩地重重点头应下。
甄之恭又一字一字森然道:“此次之事本大少绝不会善罢甘休,定要让纵火贼拿命来偿!”
窦家富心头一凛,忍不住问:“这次失火不是天干意外引发的,而是有人故意纵火行凶?”
周福生接口道:“大少爷说的不错,若是意外引发,火势不可能这么大,也不会蔓延得如此之快。今天早上我派人按大少爷的吩咐在失火的三座山头细细搜查了一番,结果在其中一座山的山脚下发现了可以助燃的硝石和硫磺等残留物,显然是有人丧心病狂蓄意为之。”
窦家富听得脸色发白,什么人会做出这等疯狂歹毒的事来?实在太可怕了。
看他脸色不对,甄之恭朝周福生挥了下手,“周叔,你先去忙吧。”
等周福生关门出去以后,便把人一抱,柔声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窦家富摇头,“没有,只是想着周叔刚才说的话,觉得心里很难受。你说,会是什么人放的火呢?也太狠了。”
甄之恭沉声道:“这世上最狠不过人心。甄家树大招风,暗中眼红嫉恨者大有人在,可是敢于铤而走险蓄意逞凶者毕竟还是少数,我迟早会把这个败类揪出来的。”
窦家富有些后怕地拉住他的手,“坏人要抓,你也要小心些,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要多多保重,否则……”
否则留他一个,该如何自处?
甄之恭反手与他十指交扣,正色道:“小豆腐,我答应你,以后再不会轻易涉身险地,我还要和你快快活活地过一辈子呢。”
窦家富这次没有再别扭地唱反调,而是红着脸低低应了个“好”,旋即与他静静相拥。
茶庄经过一劫后亟待清理重建,窦家富的身体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但接连几日劳累过度损伤了一些元气,需要好生调养一段时间,下午甄之恭便亲自送他回城,把他送回甄家后自己再返回茶庄主持重建大局以及继续调查纵火一事。
窦家富本不想走的,甄之恭又何尝舍得让他离开,只是茶庄现在环境不比从前,不利于窦家富休养恢复,况且人在身边甄之恭也根本定不下心来做事,于是只能硬下心肠将人送走。
甄老爷与秦氏在家中提心吊胆等了两日,几乎没吓出个好歹来,直到昨天下午才得到甄之恭获救的确切消息,今天突然见到儿子安然无恙地出现在眼前,眼泪霎时便流成了河,一左一右抱着他哭得天昏地暗。
本来出门在外的甄之敏听说了之后才刚刚赶回来,此时虽然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看到大哥时却也红了眼圈。
甄之恭安抚劝慰良久,二老才止了哭收了声,秦氏又连说佛祖保佑,明日要到庙里去上香拜佛。
甄之恭将身后同样看得眼泪汪汪的窦家富拉到前面来,无比郑重道:“爹,娘,你们要感谢的人是小豆腐,这次又是他救了儿子一命。”
甄老爷已经听人详细汇报过儿子得救的经过,当下在窦家富肩头重重拍了两下,赞道:“小豆腐,真是好样儿的!”
窦家富身体还有些弱,瘁不及防下差点被这两巴掌拍到地上去。
甄之恭适时将他扶住,不由分说地让他半靠在自己身上。
秦氏蹙眉,欲言又止。
甄之敏倒撇了撇嘴,“小豆腐,一阵子没见,你身子怎么更弱了,被我大哥欺负狠了么?”
窦家富听不来这种半明半暗的荤话,只下意识地为某人辩解:“没有啊,他对我挺好的。”
虽然他觉得某人的确常常欺负自己,但那是他们俩之间的事,外人要是说三道四,他听了可不舒服。
甄之敏怔了怔,旋即哈哈大笑,跌足拍掌道:“有趣有趣!大哥,你调、教有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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