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脑袋被敲疼的小弟委屈地躲到另一人背後,「将军救命!」
「唉呀你这死小子,别以为你躲到将军背後老子就揍不到你。」
「好了好了你们。」一边钻过拥挤的人群,对著让道的人谢了谢,一边斥喝本来领了个差负责在人群中开道的二人。
「将军。」大个头的男人恭敬地对著那人喊道。
「巴铁,借你肩膀用用。」
「没问题。」巴铁咧开一嘴黄牙,对著将军伸出左臂。
「多谢。」谢字方落,只见被喊将军的那人一手握住巴铁伸来的左臂,翻身跃起,两脚在巴铁厚实的肩膀上轻轻一踏,飞身弹向官道中央押解的队伍。
在众人惊呼声中,那人优雅地落到楚云溪面前,双手复在背後,俏皮地盯著楚云溪错愕的反应,咯咯低笑。」
「呵呵,原来你还有这种表情哪!有趣。」
「你──」
「来送行的?不是。来看你的?更不是,臭美喔你。怎麽,猜得著吗?」
楚云溪浅浅勾起嘴角,不知怎地,看到这张脸,对於将来的日子不知该如何走下去,因此而忐忑的心,便静了。
「猜不著。」
一如问话的人般,摸不透、猜不著。
列丹弓撇嘴,这人一点都不好玩,死板板的。摊手,一付像极夫子对著不受教学生般,摇头叹气:「还是长风好玩,你这前太子啊,差得远了。」
「少爷……」
追在後头好不容易才从人墙中钻出来的长风,一听这话登时苦了张脸,抗议。
列丹弓才不理长风的抗议,拇指比著身後一票人马,笑笑:「呐,流放可是要过苦日子的,怕你闷著,给你带一票猴子解解闷。」
「抗议抗议,将军你说得什麽嘛!我们再怎麽说也比猴子帅吧!」
「就是啊将军,咱们兄弟可是无怨无悔情意坚金地追随你耶!怎麽这样说我们嘛!」
「算了吧……少爷对你们不错了,好歹还是猴子……呜,人家是小狗……」长风掩面哀鸣。
列丹弓受不了背後一堆人婆妈罗嗦,转头对著一甘人等大声咆哮「吵死了你们!有种打赢我啊!」
「……」
「……」
「笑死人,我要能打得赢,老妈就嫁乌龟去。」
不知是谁偷偷在巴铁背後冒出这句,登时间惹得这群人哈哈大笑,就连附近认出列丹弓身分的老百姓,也抹著眼泪不自己地笑了出来,冲淡不少哀伤的气氛。
楚云溪举起手上的木枷,对著列丹弓道:「快回去吧!」
他现在,已不是太子,只是个罪人,不愿因此连累列丹弓。
在最後还能看到这张容颜,已足够了。
「回去?老子还身负重任要押你去南疆,我还回哪去?」
「咦?」
列丹弓先是一笑,接著开始在衣袖裤裆摸摸掏掏,弄了半天也不知他究竟在找什麽。
「少、少爷,这里啦!」长风喊著。
「别吵,东西我不晓得放哪去了。」
「将军,这里啦这里!」巴铁一班弟兄们受不了地用手戳戳列丹弓的背。
「什麽这里那里?」气,转头。
就在列丹弓一脚准备踹上背後某个可怜虫的屁股前,看到巴铁手上正拿著自己找了半天也找不著的东西。
「搞什麽,你们拿了居然不跟我说?」
长风摇头摇得脑袋都快飞离脖子,哭诉:「是少爷刚才飞过来的时候,半空中掉下来的。」
呜呜,好心没好报。
列丹弓啧了啧嘴,唰地抖开铭黄圣旨,要让楚云溪看个清楚。
「瞧清楚没,皇上命我这威平将军押你去南疆,顺便把那边纷扰不休的十几个部落小族给收了。」
「这……」楚云溪傻了眼,一时半刻没了反应。
列丹弓这头可忙了,把圣旨塞到楚云溪手中後,领著一甘人等向著两旁送迎的老百姓拱手,朗声道。「各位乡亲父老,在下列丹弓,定会将前太子安安当当保护周全,决不会让任何奸小有机会残害你们敬重的太子爷。」
「好!」
人群中,有人高举著手欢呼了声。
随即,就像是投石入水般,激盪在众人之中,一声复一声的叫好声不绝於市,震撼人心。
不远处,茶馆二楼,列辰与夫人含泪目送即将远去的幼子。夫妻二人十指相扣,在对方眼里都看到了不舍与对於丹弓有所成长的喜悦。
『我决定了,此生效忠太子楚云溪。』
还记得,那日小儿子从天牢内返家後,大醉醒来後第一件事就是央求父母开启供奉祖宗牌位的祠堂。
在列家,每一个男子倘若愿意入伍为军,都需面告祖宗,以示慎重。
从来都不想让自己踏上所谓「列家人」这条路的小儿子,竟然因为一个人改变十多年的想法。列氏夫妇看著跪在祖宗牌位前的列丹弓,欣慰笑叹──这孩子真的是长大了呀!
『所以,我会尽一切力量推翻当今皇上,让楚云溪登基。』
没有拦阻、没有斥喝,对於儿子此番在外人眼里看来大逆不道的言论,列氏夫妇了然地颔首。
『所以,纵使有一天,必须与父亲跟哥哥们对阵,我也绝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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