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盗天不亮时,趁著雪下得小了,就从窗口飞了出去。彭雁他们来敲门时,杨丹说要在这儿多待半天。
快到中午时,窗上格的一响,雪盗象一道黑色闪电般从窗外掠进来,停在杨丹的手上,气都没喘匀,急急变成了人形:“公子,那里已经搬空了,一个人也没有。”
“大概走了多久?”
雪盗想了一想:“应该不久。地上的雪还铲过,大概就是这几天。一个人也没有留下。”
难道是淮戈终於劝动了他们,所以景思如带领全族一起,迁回梧桐城吗?
但是为什麽……淮戈竟然没有来见他一面?甚至连个口信儿也没有送?
无论如何,即使不算他们久别重逢後还有许多话来不及说,他也算是羽族中人,掌执银凰令。
应该是有什麽变故。
一定是的。
所以淮戈匆匆带著影族人全部迁走,连知会他一声都来不及。
是什麽样的变故呢?
是发生了什麽事?还是有什麽危险?
杨丹写了一封信交人送走。
“公子也别担心,”雪盗说:“我看应该不是出了什麽事。要真出了什麽事,东西还能收拾得这麽齐全?对了,那天鹰草他们还卖了呢。真有事儿还能顾得上卖东西啊。”
杨丹点点头,他没有说什麽。
只是,他的心中想些什麽,雪盗猜不著。
淮戈手里,有另外那半块凤凰令。
如果他遭遇危险,甚至不测,杨丹是会有感应的。
他们离了易集,下一个地方是虎跃峡。峡下面也有个镇子,因为两旁山崖挡住了风,这里倒没有什麽雪,显得比别的地方还暖和一些。
杨丹来之前就已经打听过这个地方,彭雁也说过:“这儿是三不管,不过也没人在这儿闹事。我们以前得了东西,就指望在儿换出去呢。金子虽然好,可一冬天好几个月我们不能啃金子过日子啊。所以这里常来,一次换好多的米粮盐巴辣椒干肉回去。”
“这儿换什麽的都有?”
“对,只要你有银子金子,喷香鲜嫩的大姑娘也……咳……”彭雁把下半句话咽回去,硬改成:“想换什麽都能换著。瞧咱们这一大包药,我敢说,那几个猴精猴精的老家夥肯定盯上咱们了,不信等著瞧。”
彭雁说的没错,他们一进虎跃峡,就有早等在那里的人迎上来,热情殷勤,已经替他们准备好了落脚的地方。
“公子好面生,是头一次来我们这儿?”
杨丹笑著点头。
彭雁捶了一下那人的肩膀:“嗳,他是头次来,我们可不是。你们别想仗著是地头蛇就欺生啊。”
“咦?彭老虎?”那人十分吃惊:“原来这批货是你的?”
“不是不是。”彭雁嘿嘿笑著说:“我现在改行啦,给我们公子看家护院。这批货当然是公子的。”
那人显然有点摸不著头脑。看看彭雁,又看看杨丹。
彭老虎在关外虽然不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可也是威名赫赫。他最值得人称道的地方,就是他没失手过一次。
“你……”那人心里想什麽都写在脸上了。
猫突然不吃鱼,改行给老鼠当保镖的了?
这……
那人疑惑之後恍然大悟,露出“我明白我都明白”的表情,拍拍彭雁的肩膀:“行行,好好干。回头我找你。”
瞅那人走了,彭雁抓著皮帽,小声说:“他肯定觉得我是假扮成护卫,其实是想黑吃黑。”看杨丹只是一笑没说话,彭雁忽然明白过来:“公子你不会……一开始就打这个主意吧?”
(12鲜币)翔30-1
黑吃黑?
杨丹微微一笑。
他知道自己不怎麽象经商的人,再装扮,内行人一看也知道这是个新手。
带著彭老虎,一是他人面儿熟,二是可以让人往另一个方向去猜测。
因为彭老虎的名气可比他要大得多了。
用一种伪装,来掩饰另一种伪装。
一行人安顿下来,雪盗掩住鼻子:“这屋里一股骚味儿,也不知道多久没打扫过了。”
他手脚麻利地从行囊中拿出一只香袋,里面装著几粒香丸。雪盗挑了一粒,用银夹子挑著,在火上一撩,随即将火扇灭,嫋嫋的青烟顿时升腾弥漫,淡淡的青草香味儿驱散了屋里原来的气味儿。
杨丹看他一眼:“出门在外,也不用很讲究。”
“这味儿实在熏人嘛。”
其实这屋里并没有什麽特别难闻的气味儿。如果非要说有,那就是榻上铺的,和墙上张挂的毛皮的气味儿。不过对於北樗关外苦寒之地的人们来说,这气味儿十分正常,正常到他们根本感觉不到这上头还有什麽气味。
雪盗拿的是一粒驱秽丸,和熏香丸样子差不多,但是如果有人事先在屋里做了什麽手脚,被熏过之後就没有什麽用处了。
杨丹曾经在外面游历多年,雪盗一直跟著他,对一些客栈船行的手段很了解。
等丸药燃尽,只剩下一小撮灰之後,雪盗又拿出一只扁扁的铜盒,将热水注进去再盖上盖子,微微一摇,热腾腾的雾气从盒子里散逸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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