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人?”
“嗯。”水静指指街边的摊子:“很香的,比我们常吃的糖多一点火的味道,焦酥的口感别的糖可没有。”
杨丹转过头当听不见,决定不让自己和一头只会流口水的小猪变成同样格调。
“给我做个大的,嗯,做的好看些,背个葫芦。”重点是最後一句:“葫芦要大的,实心儿的。”
杨丹只觉得脑子裏嗡一声。
这头猪,想把自己塞成糖猪吗?
“小心糖把你的小牙儿给粘掉!”
“不要紧,辉月爹爹那儿有万古玉,掉多少再补多少好了。”
糖人儿终於做好,沈甸甸的,水静笑眯眯的接过来,掏出荷包来付钱。
“我吃的第一个糖人儿是笙笙哥给我买的呢……”水静挽著杨丹的手向前走:“哥你吃过吗?”
“当然。”
“是谁买给你的?”
杨丹笑了笑,没有说话。
水静买了一堆东西,吃的穿的玩的用的样样都有,末了儿付完钱,就留下个地址,让送到哪里去。杨丹自然是知道,那满园香饼铺,是水静那一堆挂名的老婆开的。家里人先是觉得他胡闹,後来知道了内情,也觉得那一堆小妖怪挺可怜的,没做过坏事,却个个都有伤心事。在这里无依无靠的,所以常常照拂他们些。
“不早了,回去吧。”
“嗯,”水静把糖人吃完,扔掉签子,杨丹掏出帕子给他擦手。指尖指肚掌心都是糖渣,黏乎乎的很不好擦。
“找水洗洗吧。”杨丹左右看看,他们站在一所大客栈的侧门口,这里估计寻常客人不会走,地下还有一片没捡起来的菜叶,看来厨子可能刚采买完。
“进去找点水。”
兄弟俩从客栈的侧门溜进去,反手把门象刚才一样虚掩上,有点作贼似的快乐。
小时候常常一起躲懒不念书,那时候的心情和现在真是很象的。
进门以後,一侧是马厩,一侧是低矮的象是夥房的屋子。中间正好有一口井。
水静欢呼一声,跑过去拉绳子提水。
杨丹不解的问:“你见口井也至於这麽亲热麽?”
“这不是……好久不见了嘛。”水静一手拎著绳子一手揉一下鼻子:“我以前常干,不过自从回来就没干过了。”
杨丹笑著在一边的石凳子上坐下,水静抬眼看他:“哥,你也不一样了啊。”
“什麽?”
“以前这种地方你可坐不下去,又粗陋又不够干净。”
杨丹想想,微笑著说:“看来出去不是没有好处的。”
“是啊。”水静点头:“我还学会了做饭,虽然做的不太好吃。我会洗衣服,锯木头,打水,修房梁,买卖东西也会讲价钱……前天我还做了顿咸粥给笙笙哥吃呢。”
杨丹问:“他吃了?怎麽说?”
水静的脸皱起来:“他说很难吃,让我和厨子再好好学学。”
杨丹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水静提了半桶水放在井沿,就著桶把手上的糖渍洗掉。
杨丹看到这口井,却想到了在雪阴城鬼妓院的那口井……
他摇摇头,把那些不愉快的记忆抛开。他已经写了传书送到羽族,请族长和长老恢复雪盗一族的身份,然後请遍布天下的族人注意打探雪盗的下落。
至於柔碧……虽然他一直欺骗,来历不明,行迷成谜。但是,杨丹对他却恨不起来。这一点始终无能为力。
已经不再关心,但是,也不憎恨。
水静洗完了手,走过来扯了杨丹的帕子擦手上的水,一面在杨丹身边坐下:“哥,你有心事。”
杨丹没有做声。
“对了,我一直没问你,淮戈哥哥你到底和他说什麽了?他走的那麽匆忙,甚至没来和爹爹辞行……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他了吗?”
杨丹低下头,曲起腿,头靠在两膝上:“我也……不知道。当时,总是年纪太小了,究竟我和他是不是有爱过,我自己都说不好。但是,易钧对我……连性命都付出来了,我又怎麽能够置他的一片心意於不顾。”
水静咬著唇,点头说:“你说的有道理。有时候啊我也常常会苦恼。虽然和我我老婆他们大家都知道是在过家家,老公老婆的喊著,不过是抱成团儿取暖,互相有个伴儿,有个照应和依靠。可是时间久了难免会有假戏真作的危险。笙笙哥一直到现在也不待见他们,他们也不待见笙笙哥。我的大老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最久,好象,彼此都有点入戏……”水静低声说:“我也不敢和笙笙哥把这些都明白的讲,不然,他虽然脸上没什麽,但是……但是他太厉害,说不定什麽时候就把大老婆他给伤了。我对笙笙哥当然是没有二心的,可是,我老婆他们……我觉得我对他们也有责任啊。我把他们救下来,大家一直在一起生活,那麽亲近。要我一下子说他们和我全没关系,我也说不出口的。”
杨丹摸摸他的头:“没关系的,你这烦恼算不上什麽大烦恼,就是笙笙知道也没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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