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扯了一块布,缠在自己脖子上,挡住喉结。和非言在一起的时候,他都会在脖子上缠一块丝巾,而人到了这里後,脖子上的丝巾没有被取下来,如果好运的话,也许他能继续这样掩饰下去。
但大宫主会对他脖子上的布视而不见吗?那不可能,想到此,他就很绝望。
花若闲踌躇了很久,才喊了声“我洗好了”。
方才那女子走过来,见著他,娇笑一声,道:“你穿著这身,可真漂亮呢,宫主一定会很喜欢。”
也多亏他瘦弱,没做过什麽粗活儿,露出地方细瘦柔滑,不至於让人怀疑。
为什麽那个宫主会喜欢女人穿这样的衣服……难道飘渺宫的宫主其实是个变态色狼吗……
花若闲苦著脸,跟著走过七拐八弯的走廊、水廊,才到一个房门前,那女子敲了三下门,看看他,笑了声,道:“莫要紧张,宫主又不会吃了你。”便催促他进去。叹了声,花若闲鼓起勇气,推门而入。
门外的女子为他将门给关了上,室内很暗,他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眼睛眨巴眨巴,看到正前方,有一张足足能容下四个大男人躺一起的床,床上有个舒服斜躺在几个枕头上的女人,在她旁边,军儿躺著没有做声,应该是在睡著。
“你来了。”女子用慵懒的声音说道,“过来,让我仔细看看。”她朝他招了招手,伸出的手柔若无骨。
花若闲一脸视死如归,走过去,女人不禁笑出了声。
“你在怕什麽呢。”她轻柔地笑著,“你是女人,我也是女人,我能把你怎麽样呢。”
那张脸确实一脸无害地对著他,她那麽祥和,花若闲的脚步仍不太肯定。白孤月和洛非言都如此憎恨甚至惧怕飘渺宫与大宫主,那些在外头见到的红衣女子也如他想象中的一般心狠手辣、蛮不讲理,可当进入这里,却仿佛一切都变了,好像飘渺宫一下子变成了好的一方?不,这一定是假象,非言说过,飘渺宫憎恨世间所有男子,那麽,可以推断,飘渺宫的人对女人其实是比较友好的?
“那是我的孩子。”花若闲鼓起勇气道,“可以把他还给我吗?”
“当然可以,瞧他,多麽可爱啊,但你得自己过来抱著他呀。”
对面的女人是这麽说的,花若闲却从她那看向孩儿的一瞬间捕捉到她眼中厌恶的神情,这里的人果然讨厌极了男人,即使只是个男婴。
花若闲走上去,床太大了,在床边够不著孩子,为此他不得不爬到床上去。当他靠近娃儿,那个女人忽然抓住他伸出来的手,细细地抚摸。花若闲不知她要做什麽,只有让她摸著。
“妹妹,你的手可比一般妹子的手粗些呢。”大宫主说,“可是我那徒儿洛非言让你做了粗活?男人呀,就是不懂得如何照顾女人。”
“我、我没事。”提到洛非言,花若闲顿时变得结结巴巴,“他很、很好。”
“他哪好了?我那徒儿唯一的好处,就是长了一张擅长骗取女人心的漂亮的脸蛋。”大宫主忽然轻笑了声,“妹妹,可介意告诉姐姐我,你是怎麽和那家夥走一块儿的?”
这该是盘问了,花若闲心想,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和和气气,但谁知道自己一个不小心的话会被怎麽处置,他一定要好好回答,一定不要紧张而出差错……
“我和他在扬州城外的一片林子里相遇的,那时相公为了一个红楼的女子将我和孩子抛弃,我离了家没处去,又没娘家,但好歹身上有些儿银两,所以离开了曾经居住的地方,想到新的地方过新的日子……”他低下头,眉角垂著,似是不太想回忆,“怪我以前老不出家门,不知怎麽在外头过日子,和洛公子相遇的时候,我被困在林子里,怎麽也找不到出去的路……”
“可怜的妹妹。”大宫主轻轻地拍了拍,看著他脖子上的丝巾,又道,“你的脖子怎麽了?”
“呃,相公脾气不好,以前有一次大发火,他、他勒住我的脖子,我差点……”
“虽然最终是活下来了,但不在脖子上缠上一圈布,会觉得很不舒服吗?”大宫主道,“妹妹,那该死的臭男人把你害成这样,若能找到他,我一定把他抓到你面前,让你亲手杀了他!”
“啊?这……我只希望以後能过上平静的生活,其他的……杀人……我从来没有想过。”他的手背松开了,花若闲抱住还在睡觉的娃娃,坐在那儿,心里祈祷这段谈话赶紧结束,但结束後会遭遇什麽呢?他不知道,只希望死的话,能死个痛快。
“好妹妹,你再告诉我,遇上我徒儿後……你有没有……喜欢上他呢?”大宫主问,一边看著花若闲,盯著他的眼睛。
花若闲赶紧摇头,“不,我怎麽攀得上那麽高贵的公子,再说我已有孩子,今後的日子,就只是尽心抚养军儿,不敢有别的妄念。”
大宫主看著他的眼神没有什麽波动,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叹了一口气,道:“好妹妹,以後,你便住在飘渺宫,这儿都是些好心的姐妹,定都不会亏待你。”
“不用这麽麻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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