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兄长呢,这些年过得如何了。”孟虞不欲多谈己事,对宁初安多年际遇更想了解,帝京里说的轻巧就是皇帝换了个人,可是帝位更迭的时局又是何其凶险。
此刻两人已坐在案前,宁初安像以前揉揉他的脑袋,脸上是轻松的笑意:“我是没什么的,毕竟我也姓宁,忠义公府这样的大树还遮不住我吗?”
“兄长为何不说实话!要骗我到何时。”却见孟虞脸色一变,竟然有了生气的征兆。
宁初安讶然,孟虞自进京他便留意着,他知道了多少?“阿虞你说什么?”
孟虞抿唇,他拂袖站了起来,宁初安要抓他的手也不让:“我虽然害怕兄长娶妻生子不敢打听消息,却从卢世叔与陛下的口中得知一二,今日兄长道仍旧倾心于我,更肯定心中的想法!”
宁初安用手抬起孟虞微垂的头,看到他的眼里全是心疼与懊恼,不由一怔。他心中也是酸涩,这些年来又有谁把他的痛当成自己的痛,为自己伤心呢。
“阿虞,是兄长错了,我不该瞒着你。”宁初安叹了口气,凑近吻向他,他温柔舔舐孟虞抿着的唇线,待他嘴唇微张时便含进嘴里吮吸,孟虞被他吻的情动,伸出舌头来两人纠缠在一起,都像是要把对方吞吃入腹。
良久之后,孟虞气喘的停下来,他想到什么又有些气恼,推了一下对方:“宁初安你还是这样,只认错不改的!”
宁初安又舔了下孟虞嫣红的嘴唇,料想话不说开,阿虞肯定不高兴,决定了今晚再战,才不甚满足的放开他。“哪里,这就都告诉贤弟。”
说到十年前,宁初安同孟虞难得吵了一次大架,说是吵架,不过是孟虞单方面挑起,为的是什么倒忘了。他们连续七八天都未见面,还是宁初安先遣人送信给孟虞认那不是他的错,可孟虞那段时间刚被送到庄子里,信未接到不说,宁初安亲自去孟府找他也是吃了闭门羹,正想着怎么哄回心上人的宁初安突然就听到孟家满门抄斩的消息。
他心急如焚去找祖父想要救孟家,祖父嫌现在朝廷一群乌合之众早就避而远之,只道此事已无翻转余地,让他也莫再打听。可是宁初安不甘啊,他心尖尖上的人不能就这么死了,待他急得四处寻人之时,本该秋后处斩的孟家当天就被推上了刑台,快的不可思议。宁初安后来才知道,朝中仅剩的诤骨清流上书此案冤情,顺带顶撞了当时的皇帝,皇帝一怒之下连砍好几人,也把孟家一起处斩了。
万幸,孟虞出逃了。
宁初安在暗中寻找孟虞的时候,窥得此案内情一二,当下靠着忠义公府荫庇入了朝廷,小心仔细收集证据。他知道有那些人在找孟虞,那些人也知道他的存在,所以他便不找了,免得害了孟虞。之后成为天子近臣的他曾试探过天子可愿为孟家翻案,谁知昏君只记得美人在怀的畅快,只道孟家合该灭族。那时宁初安就知道,这个皇帝在一日,孟虞便不能光明正大回来帝京。
四年之后远在云州的九王带着雄兵强将东边剿水匪北边退外敌,一步一步挨近帝京,他像是闻到了些风声,当下在众人声讨九王中讨了旨亲自去会了一会。好在九王有勇有谋,善德兼备,身边臣子也不乏英才,更甚的是他们年少时还有过一段交情。当下,便暗投他的麾下。
随后大势所致,旧朝去而新朝立。他拒绝了新陛下封侯拜相的赏赐,求到了为孟家翻案的恩典。
“怎么了?”察觉到怀中人情绪有变,宁初安托起他下垂的脑袋。
孟虞心里太难受了,勉强道:“兄长这十年过得竟是这样的日子,不该如此的。”
无论这些年来自己过得如何,但他是孟家人,所受的一切都是应该的。颠沛奔逃中,还曾不止一次庆幸宁初安与他只是少年时懵懂的爱恋。时常纠结着想他记着自己或是干脆忘掉。
宁初安似乎看懂孟虞心里所想,直视着他的眸子道:“这些比之你还活着来说微不足道。”略微停顿后接着说:“如果你死了,我们必定早就在黄泉路上相合。”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却让人深信不疑。
孟虞瞪大了眼睛,一瞬间忘记了要说什么,只愣愣的看着对方。
“现在怎么傻傻的了。”宁初安轻笑点了点他的额头。
孟虞抓下他的手扣在一起,深吸一口气把翻涌的情绪压下才说:“我与兄长,今生今世不要再分离了。”
“好。”感受的对方心意,宁初安答道。
*
西城门是帝京最为繁华的入口,天未亮时要进城的百姓就排起了长队。
长队中后方有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车内人掀开帘子看了眼前面,不觉叹气。
叹气的是个年轻人,着宝蓝绸衣,一身清贵的书卷气。细长眉下略圆的眼睛有些恳切,挺秀的鼻子抽了抽,又看向外面不知在想什么。
“时辰尚早,莫急。”他旁边的玄衣男子轻声劝慰道。
卯时至城门开,长队缓缓向前挪动,半个时辰后马车终于进了门。
“直接去皇城外。”玄衣男子吩咐车夫道。
“是。”车夫应声,利落的驾车往前去。
皇榜处早就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嘈杂的东一句西一句的说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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