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时无刻不在希望躺在自己腿上的人能醒来。
其实……不用醒,让他知道他还活着就好。
心跳一直微弱,君江酒也一直在害怕,害怕突然间,心跳就会消失。
他继续看着林沐风,却突然皱了皱眉。
有人来了?竟然找到了这里?
他心中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京城的那位幕后黑手。
也只有他能找得到这里了。
小心翼翼的放好林沐风,君江酒轻声跟他道了别,拿了饮血走出临时搭建的小屋子。
他们所在的位置其实是一个山谷中。入口非常隐蔽且离之前的事发地并不是很远,很少有人能想得到来这里找。
但现在……
君江酒拿了饮血,眸光寒冷。
有人来了啊。
“钱春儿”停在了一棵断了的树前,冷冷的勾了勾唇:“就是这里了。”她看了眼身后。
她的身后站着一名彪形大汉,脸上带着疤痕,正是消失已久的飞鹰。飞鹰的身上有着很多纹身,但一眼看去,就能看到臂膀上攀着的红色花纹。
鬼符。
原本黑色的时候还不显,现在变红了,就异常明显。
“钱春儿”不知说了什么,闭上眼倒了下去,再睁眼时,睁的却是飞鹰的眼了。
真正的钱春儿昏迷了一小会儿,便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保留着意识,身体却不按照自己的指令来。
她想惊恐,却连个惊恐的表情也做不出。
她怎么了!飞鹰要干什么!
很快她就知道了。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随“飞鹰”进入了枯树中。枯树中有个洞,洞后面是厚厚的滕蔓,穿过藤蔓,却是一大片山坡,一直延伸下去,形成了一个山谷。
钱春儿惊讶的看见,对面的山坡上站着一名身形挺拔的黑衣人。距离太远她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能看见他手中握着一把长剑。
“是师祖啊,幸会幸会。”君江酒轻笑一声,“不知您在落英湖底刻了几十年的阵法效果如何呢?身体转换性别可还能接受?呵,不管怎么说,能夺舍成功可真是需要恭喜啊,本想设宴庆祝,只可惜师父估计很不乐意见到您呢,做徒弟的,也总得替师父分忧不是么?”
君江酒这番话说的不疾不徐,语调是一贯的轻松惬意,似乎完全不曾因为林沐风而伤心过一样。
师祖的脸色立刻扭曲了了一下。他人生中最忌讳的几点,全被君江酒给戳破了。
他原本的身体生的艳丽似女子,经常被人认错性别,最恨的就是被当成女生。君江酒师父弑师上位,他拼着剩余的灵魂险险逃出,躲在落英湖的湖底,本想着修养好夺舍重归,却不想湖面上竟被设了封印阵法,生生困了他几十年,最近才刚通过自己以前研发的“鬼符”夺舍成功,重回人间。这之后,这湖底的几十年也成了他的怒点。而被没教多久的徒弟反噬,更是他心中最大的痛。
这三点的任意一点被说出,他都会怒不可遏,君江酒倒好,一上来直接都给戳破了。
还说他是女人!
不过师祖毕竟一把年纪了,即使再喜怒无常,也不可能因为这几句话就失了分寸。
他冷冷一笑,表情有点扭曲。
“那你呢?醉江徒孙,你那林家公子,身体如何啊?师祖听闻他可是受了点儿小上啊。”
钱春儿觉得自己灵魂都猛地颤动了一下。身体动不了,但这并不妨碍她心底发寒。沐风、沐风怎么了!心中的担忧在师祖的话说完后,竟然盖过了对对面那位少年身份的惊讶。
可……心中的酸意总在隐隐提醒着她什么。
“不劳师祖挂念,”君江酒弯唇道,“林公子他好得很呢。”
“呵。”师祖的脸抽搐了一下,充满着狰狞的恨意,“少废话拖延时间了,你拖多久,都没用用的。”说着,他接着飞鹰的身体向前跃去,右手成爪,抓向君江酒。君江酒这个徒孙他有印象,是身上有着第一批他所研发的鬼符的三人之一。
可惜没能夺舍成功他。
师祖的心里有点惋惜。第一批的鬼符是能力最强的,但用于夺舍却多少难了些,无法很快的适应身体。
不过没关系了。他眼中露出贪婪。
第一批的鬼符,可是最好控制的。更何况,飞鹰的身体还带着他五成的内力,对付个醉江,不可能会出什么差错!
君江酒一日鬼符不去,一日便得受他控制!
君江酒轻飘飘的闪过了他的攻击。他能感受到了,小臂上的鬼符在隐隐发着热。他低低的笑了一声,笑声中带着轻蔑。
饮血剑出,周围的光似乎都被聚集在了剑刃上,似乎连天色都暗了下来。君江酒挥剑攻向师祖,威力巨大的一击却丝毫看不出他有什么费力的感觉。
君江酒在这一战,总算是显露了自己真正的实力。
师祖大喝一声,调动内力,迎上了他的剑。
一声巨响,爆炸般的气流飞速流过,将沿途的一切弄得四分五裂,之前交战的土地已经塌下去了一个大洞。
君江酒立于洞边,轻轻勾了勾唇:“师祖,打架的时候分心可不好。师祖心疼徒孙,也不必这么让着吧?”
这句话就是毫不掩饰的嘲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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