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怀恩笑道:「胆子怎么这么小,真是小兔子呢。」
白峤扯出一抹难看的笑,低头不答。
宁怀恩将他亲了亲,又说了两句关心的话,像往常一样吃了粥就让他带着食盒离去。
待白峤远去后,宁怀恩将守卫叫入帐中。
「你刚才可有发现不对的地方?」宁怀恩淡淡地问。
那守卫答道:「回宁帅,出云公子来的时候看上去有些魂不守舍的,那个半柳倒是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一来就拉着我等闲聊,不过属下注意了一下帐幕上的影子,出云公子似乎在书桌旁待了很久,平时他都是把食盒放下后,马上就走到矮榻那边的。」
「我知道了。」宁怀恩垂下眼,又嘱咐了一句,「今日之事不可外泄,知道吗?」
「是,宁帅!」
守卫退出去后,宁怀恩便坐在桌前沉思,目光落在那叠似乎没有动过的文书上,久久。
白峤一直到回元帅府后,心还是卜通卜通地乱跳,等回到屋里,半柳就迫不及待地拉住他的衣袖问:「你看到什么了?有没有什么作战计划?」
白峤想了想,「没有,只是……」话到嘴边,他又有些犹豫。
半柳急道:「你快说啊!吞吞吐吐的算什么,做都做了,难道你还想半途而废?」说着瞪起眼睛,颇为凶狠。
白峤连忙摇摇头,嗫嚅了下,才小声说:「桌面上没有作战计划,只有看到下面的人给宁怀恩的文书,还有他们在地图上做的记号,我……我只说我看到的,具体是怎么回事,你让大皇兄自己去猜,我不懂!」
半柳白他一眼,「我知道了,你说吧!」
「我看到他们在文书上提到酒娘山的一条小山道,还说要攻城什么的……」
过了几天,宁怀恩果然派兵攻城,率军的是倪世龙。
卫晞与此人交战多次,早已清楚这是个身体动得比脑子快的家伙,性情火爆禁不得激。这种属下是让每个主帅都又爱又恨的,要用他,要嘛派个稳重的主将压住他,要不就是把他派到完全不用脑的战役中——比如冲锋或者大乱战。
但眼下却不是这两种情况。
倪世龙单枪匹马冲到城下,朝着城墙上的卫晞大吼,「小白脸,有种下来跟老子干一场!」
卫晞失笑。这倪世龙还真不愧是个「愣子」,每次挑战的话都不换的。
他朗声道:「好,本王就会会你!」
卫晞出城迎战,两人实力不分伯仲,若是没有意外,基本上是谁也奈何不了谁。不过这回倪世龙出了点差池,他的马一条腿抽了一下,导致他一个不稳,差点被卫晞的长枪给扫下去。
倪世龙退了两步,骂骂咧咧道:「小白脸,别以为是你赢了,今天老子的马拉稀,让你占了便宜!」
卫晞哭笑不得,看倪愣子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地策马回自己大军前,大吼道:「老子的马被小白脸的马欺负了,兄弟们替我报仇!冲啊!」
杀声震天,倪世龙率军攻城。
卫晞回了城,城门关上,倚城迎战。
北翰军队训练严格,严密的防御下,倪世龙的攻城颇为艰难,人都换了三拨才冲到城脚下,但之后搭云梯又是一件难事。
卫晞就看倪世龙在下面气急败坏的大骂,似乎是之前单挑失败后积压了怒气,而此刻攻城不利让他更加暴躁,卫晞见了不由得嘴角微勾。
虽然那边给的情报不是很清楚,不过以他征战多年的经验,却从中看出一个佯败诱敌之计。
佯败之后能否成功诱敌,关键就在于能否让敌方相信这是真败,大意追击而来。
像倪世龙这种不用大脑的猛将稍一刺激就容易冲动,所以眼下若是表现得异常急躁,失了水准也就不显得奇怪,而且他也从副将口中得知,宁怀恩为了磨练倪世龙也时常将这个急性子派来攻城,有了前例,北翰这边也就不会去想这中间是否有什么阴谋。
如此一来,诱人轻敌已经做到,但想要佯败设伏还有一个困难,那就是如何设伏。从情报上看,宁怀恩似乎打算在酒娘山设伏,若是设伏太靠南,那么北翰军不会追得那么深,设伏地点偏北,又容易被北翰探子发现,尤其这回宁怀恩选择的那一条山道,北翰探子特多,但他至今都还没有发现山中有埋伏。
难道是自己的探子将埋伏漏了?
战斗一直持续到下午,倪世龙越来越暴躁,军阵压得太急都有些乱了。眼看夕阳西下,倪世龙不得不鸣金收兵,略带仓卒地开始撤退。
北翰将领何东看了一会,道:「王爷,属下请兵追击。」
卫晞看看城下正在撤退的东楚军,果然,军阵散乱、神情仓皇,正是追击的好时机。但他心怀疑虑,想了想,问:「以往追击可有遇到埋伏?」
何东道:「回王爷,酒娘山设伏不易,若是对方有设伏,我方探子不可能没有察觉。」
卫晞对宁怀恩的「埋伏」更加好奇,当下点头道:「本帅准你领兵一万追敌,不可穷追,追至酒娘山中须万分小心,若有不对,速速撤离,不可贪功,你可明白?」
「是,属下明白!」
倪世龙领着有些散乱的军队撤退,何东领兵追击。卫晞暂且回营等待,但过了大半个时辰,何东一身狼狈地出现在他面前,跪地请罪。
「请王爷责罚,属下追敌不力,大意中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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