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皇亦梵,在听到太监通传的时候,手中的笔应声而断。
但他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悄然的将断笔收入衣袖中,抽出笔筒中另一支笔,拿在手中摩擦,等韩子陵进屋之后,更是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的望着桌上的奏折。
韩子陵有些心虚。
不过,他更难受,昨日还软倒在床上的人,哪能这么快就好利索呢???
身上带着伤,他随便走一步就会很痛苦,况且,为了不让眼光毒辣的皇亦梵看出什么,他还走的中规中矩。这就导致他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刃上一样,都承受着巨大的疼痛。
好在他忍耐力够强,身子底子也好,经得起他自己这么折腾。
不过即使这样,他也累的满头薄汗,面色看上去更是苍白憔悴。
往日他一进门,皇亦梵就会目光温和的迎接他,这一次,皇亦梵却是全神贯注的看奏折,连望都没望他一眼。
韩子陵有些难受。
毕竟,从七年前做了皇亦梵的老师之后,他们每天都见面,都在一起,之间的感情,并非是笔墨可以描绘的出的。
前两天是他第一次无缘无故的那么久不来皇宫,以前就算他被皇非颜折腾,他也会让风扬给皇亦梵传口信找个理由交代一下。但前两天的事,他却完全没有给皇亦梵任何交代和解释。
他知道皇亦梵生气了,这让他即开心又难过。
开心于在别人面前,文韬武略,温和威严的完美皇帝,只有在他面前才会展现出常人的情绪,难过于自己惹他生气却又不知该如何平息他的怒气原因很简单,以前只有他生皇亦梵气的时候,哪有皇亦梵给他摆脸色的时候???
韩子陵苦着一张脸,还在纠结到底要怎么办,皇亦梵就放下了手中的笔,抬眼看他。
其实,从皇亦梵认可眼前这人的那刻起,只要这人在,他就从来舍不得不去看他。
这样于他而言,让他从里到外都温暖的人,只有时时刻刻的钉在眼中,他才会心安。
“子陵老师为何不坐?莫非是在罚站?”
只一眼,皇亦梵就看出韩子陵的面色苍白,身体有些微微颤抖,于是便不悦的开口那么说。
韩子陵身体难受,也不拒绝,顺水推舟的坐到了他平日所坐的位置上,抬首对着皇亦梵微笑:“亦梵,这两天我没来帮你批奏折,你一定累坏了吧?接下来我来就好,你的身体不好,好好休息就好。”
皇亦梵仿佛没有听到韩子陵的话,细细的观察着韩子陵的神色,深邃的眼眸中渐渐的失去了冷静,染上几分怒火:“子陵老师,你总是说要我注意身体,你自己呢,为何面色如此难看???”
先皇去世之后,这个世界上,皇亦梵只允许韩子陵唤他的名字,也只在韩子陵面前自称‘我’。
皇亦梵的声音一如往日平稳,但韩子陵却从中察觉出了他的真实情绪,微微的怔了下道:“没关系,我只是没休息好…”
他的话在皇亦梵严厉的目光下,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终消了音。
皇亦梵见他不再解释,才扬声对着门口的海公公道:“来人,传御医。”
第011章 病与血液
“不可。海公公,别去…”
皇亦梵的命令刚下,韩子陵就立即反对。
怎么可以让御医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
宫中为他和皇亦梵瞧病的御医季素峰可不是吃素的主,他若来的话,准能瞧出他的真实状况。
到时候,皇亦梵一定会知道,会知道他被…
在皇亦梵面前被揭穿那样的事,这让他情何以堪???
据经验,韩太傅要比自家主子固执的多,所以海公公在听到韩子陵反对的时候,脚就像生根一般,定在门口,等待自家主子改主意。
因为,皇上若与韩太傅交锋,最后胜利的,总是韩太傅。
没办法,谁叫长者为尊,他家主子皇上更是尊敬长者的典范。
“子陵老师。”
皇亦梵眸底流转着奇异的情绪,面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有什么瞒着我么???”
说着,他的目光在韩子陵的身上扫来扫去。
这次韩子陵觉得的确是自己错了,心虚非常,经不起皇亦梵的探究,只能无奈道:“亦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老师也不例外。”
皇亦梵的手习惯性的拿起桌上的笔摩擦了起来,半响,垂下眸子,对着海公公道:“御医就不叫了,你先下去,到午膳的时候再来叫我们。”
“奴才遵命。”
韩子陵和皇亦梵闹别扭的时候,是海公公最不愿意跟在皇亦梵身边的时候,此时他巴不得离的远远的呢,所以一得到命令就立即溜了。
海公公离开之后,皇亦梵脸上温和的笑容立即收了起来,面色严肃认真的望着韩子陵:“子陵老师,你说的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今天是我唐突了,不过,我也只是太过担心子陵老师罢了。”
韩子陵听出皇亦梵不打算再追究那件事了,便扬唇微笑开来:“我知道,所以老师一点都没有生气…对了,这两天我没有来,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说着,韩子陵站起身,从书架里面的小格里取出了一个瓷碗和一把精致的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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