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妁_寒月笼纱【完结】(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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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家说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但是这主语若是换了人,尤其是像萧景默这般的无赖,若是连脸皮都不要了,活磨死赖地贴上来,简若林还真是无计可施。

  後来索性不再去理会他,自己该做什麽做什麽,全当萧景默这人是空气来对待。

  被忽视的人反倒惬意得很,狗腿地帮著简若林跑上跑下,没几个时日,萧景默倒把他药房里的百来号香料名称背了个通透,但凡简若林突然想起要个什麽料子,低低说个名字,那个男人就“嗖”地一下飞进药房,再“嗖”地出现,拿著相应的香料捧在手心里,还会笑著无比体贴地问他:“若林,还想要什麽,我去拿就好。”

  就连这最开始的“简公子”的称呼,也被萧景默自作主张地篡改成了“若林”,被他叫在口里,有一股说不出的亲昵暧昧。

  小四儿因此彻底失业,端茶倒水打下手,他的活计全被萧景默抢著干了。

  倒不是他和萧景默达成了某种协议妥协了,而是他这麽个十几岁大的小屁孩,怎麽跟那个老用轻功飘来飘去的萧景默斗!每次简若林一开口叫他,他还来不及动作呢,那家夥就已经飞快地办妥帖了。

  拿一身俊秀功夫跟他一个小书童抢活干,真是没天理。

  有时候萧景默也会揣一些小玩意过来,或者是制作精细的香囊袋子,或者是花样多变的香粉盒子,无一不是精细玩物。

  有一次还拿了一根说是“云锦”的红色发带,以及一大簇红榴花似地的宝石流苏腰带,对著简若林比划半晌,自言自语地说了声:“若林要是这麽一打扮,真如仙人下凡一般……啊,原来美若天仙,说的就是如此。”

  简若林定力再好,也经常被他这幅无赖行径弄得又羞又恼,终於控制不住爆发出来,在某次萧景默大公子又不请自来的时候,将麻痒粉洒在了他惯坐的椅子上。

  次日萧景默和一干狐朋狗友上红袖坊喝花酒,愣是坐如针毡,怎麽都坐不安稳,总觉得屁股那边似乎还一阵一阵地发痒。

  婵娟姑娘的琴音清脆如铃,红袖坊的姑娘们也穿著露出了藕臂酥肩的纱裙,跳得魅惑勾人,可惜萧景默半门心思在下面抓心挠肺痒了整天的屁股上流连,还有半门心思,早飘到了简家小院里头,美人低头抚琴的绝色画面上。

  看了简若林穿著白袍,在桃花纷落的小院里垂眸轻弹的模样,连红袖坊的花魁都成了庸脂俗粉。

  “景默倒是转性了,一下午不说话,美人在侧都坐怀不乱呢。”白琦笑著打量一语不发脸色沈郁的男人,这萧景默本是他们这一群中最能闹腾,也最得美人恩的人,可是这几次聚会,萧景默却总是一个人在那阴沈著不说话,至於那些个红粉知己如花美眷,白琦更是看得真切,萧景默连片衣角都没去碰。

  “景默的眼光向来很高,这些货色怎麽能入得了他的眼。”说话的是洛展锋,轻佻地抬起身边一个舞姬的下巴,手指在那人脸上来回摩挲两下。

  白琦一口酒饮尽,接过话头说道:“怕是卧腻了软玉榻,也想尝尝那龙阳颠倒的滋味了吧?哈哈……”他的消息一贯灵通,何况萧景默天天往简府里头跑,连花酒都不喝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萧景默终是一笑,摸著腰间坠上的香囊,捏在手心里反复撮弄。

  “男人有什麽好的,身体硬邦邦的,抱起来哪有女人舒服?何况,後面那种地方,可不脏得很?”有不好男色的贵公子,颇为不解地发表言论。

  马上有人接话:“那是你没尝过後庭交欢的妙处,男子自有男子的滋味,要是你能上秦淮河岸去,抱那‘寻欢馆’的倌人儿爽上一夜,保管叫你欲仙欲死。”

  话题渐渐地就开始朝限制级的方向发展,变得越来越不堪入耳。

  只有白琦还凑到萧景默跟前说道:“简家的小公子确实是个绝色,不过终究是个正经男子,比不得欢馆里头的小倌人,玩玩就算了,可别过了火。”

  萧景默低笑著没有答话,手指继续蹂躏腰间的香包。

  红袖坊不仅只是买春卖笑的妓馆,白天里也兼营酒楼生意,只是,也不似一般酒楼就是。召些歌女弹唱助兴,再请三两舞姬薄纱起舞,饱暖思淫欲,酒足饭饱,要做些其它愉悦身心的事,也没有人拦著。

  今天红袖坊的红牌姑娘在中庭里头扔绣球,扔到哪间包房里,就陪哪间的恩客。

  红袖坊的构造,入门是一个宽敞的酒厅,中央一个楼梯,延伸上去,可以直接到达二至三楼的雅间卧榻。二、三楼的房间是绕城一圈修造的,每层一共二十四间,却只有少数几间是临著街道的,有额外开启的小阳台,一低头就能看到下面集市上车马辘辘。

  萧景默一行,包的正是这靠街的厢房。

  做东的主人默默地坐在旁边,百无聊赖地掰著手指,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冷不防一个绣球撞进怀里,才回过神来,看著房间里哄笑成一团的人。

  “景默好福气,干坐在那儿都会福从天降。”

  更有人开始拉他,笑道:“姑娘把绣球都抛你怀里了,还不快点一亲香泽。”

  萧景默捧著熏了香气的绣球,转头去看那边站在门口小鸟依人状的姑娘,脑子里想的却是简若林低著头捡香料的模样,一截白嫩的脖颈露在外面,想著就想咬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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