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婵娟姑娘说得对,人有时候,就该不管不顾地任性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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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灯谜来自百度大叔……
桃妁-第八章
简若林并没有逗留到很晚,两个人并肩而行,手里拿了几盏花灯,灯火明灭。
简家小巷远离闹市,因而人流逐渐稀少,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平日里聒聒噪噪的男人也难得地闭了嘴。慢慢地,在空气里就酝酿出一股无边阙静来。
到了门口,才发现小四儿眼眶红红地站在门口,一见到他,就扑上来抱住他大哭。
简若林有那麽一瞬间的莫名,直到抬头,看到小四儿身後跟著走出来的大哥,眉眼中的焦急担忧尚未褪去,一双温厚大眼落在他身上,也没问什麽,只是淡淡吩咐折腾得几乎人仰马翻的简府下人:“二公子回来了,叫他们各回各处,不用再找了。”
小四儿在他怀里不老实地蹭了蹭,很是委屈:“公子上哪去了,一声不响地就不见了。”言语中还颇有些责怪赌气的意味。
简若林这才後知後觉地想起来,自己是被萧景默翻墙进来“强行”带走的。
平日里倒也罢了,他的小院独成一座,入了夜,也鲜少有人会再来看他。但是今夜是花灯节庆礼,按习俗,每家亲眷都会聚在一起,挂花灯,吃团圆饭。想必是大哥遣人到院子里来请他,发现他不见了,才会兴师动众,将府内一干下人都聚集起来寻他。
心中不免觉得歉然愧疚,刚要开口,却被萧景默抢了白。
“这事原本是我的不对,不该不招呼一声,就自作主张邀了简公子去赏花灯。白白叫简兄担心一场,萧某实在该罚。”
简若析面容淡淡,看不出喜怒,只是眉角间的倦色,点点分明。略一拱手,道:“萧兄言重了,不过是虚惊一场,既然是跟萧兄出去赏灯去了,倒也是无妨,平安回来了就好。”
两人客气地寒暄两句,待送走了萧景默,简若析的脸色便显得有些阴沈,走在前面,既不看简若林一眼,也不开口说话,两条腿倒似装了发条,交替著走得飞快。
简若林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受惊的小四儿,一看兄长这般形状,便知必是恼了。
简若析自幼就疼这个弟弟,犊子似的护得要紧,平日里咳嗽一声都紧张得不得了。这回倒好,无声无息地在自家院子里玩人家蒸发,把简若析吓得那个心惊肉跳。一会想到留芳阁在生意场的竞争对手,一会又想到了最近风传的专采男风的淫盗,就担心简若林给人欺侮了,受了什麽委屈。
简若林自知理亏,又见到兄长似乎真的不想理他,便赶上前几步,抓了兄长的袖子,软语道:“大哥,是若林不好。下次不敢了,大哥不要生我的气。”
简若析正在气头上,本想甩了袖子扭头就走,可是弟弟扯著他的袖子,小心翼翼地模样,又是懊恼又是委屈,声音有那麽可怜兮兮的,一时间竟然火气全消,也硬不下心肠来再冷著张脸。放缓了脸部表情,道:“大哥也不是生你的气,只是担心你……罢了,以後莫要再这麽一声不响地出去,好歹跟大哥先说一声。”
简若林便笑著说:“知道了。”拉著大哥往里面走,笑得甜腻。
简若析仿佛犹豫了很久,最後还是开口说道:“那个萧景默,虽是留芳阁的常客,平日里寒暄应酬免不了,却不要过分亲近了。他身份不明,又流连花街柳巷,大哥不想,你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他生意场上的商贾贵族,向来不喜欢让简若林接触太多。
但凡涉及了官场涉及了权财,又有那块地方能够干干净净?作为兄长,他习惯性地想替简若林撑起一片天,让他自由惬意地生活著。
况且也说不出是什麽感觉,或许是商人的敏感,简若析总能觉察出些许难言的异样。
好像看著萧景默在简若林身边转悠,便是既不安又不悦的心情。他的弟弟太过单纯柔善,这世间险恶人心难测,他怎麽能看的懂猜得透呢?
简若林大抵也明白了兄长心中的计较,依旧答了句:“我知道。”
可是脑海里浮起的,却是萧景默坐在小院桃花树上笑得恣意张扬的情景,他的身後一轮将沈的落日,风吹起猎猎衣袍,如此疏阔狂放。
一夜辗转难眠,次日起身时满脸倦容。
小四儿替他梳头的时候,惊讶地问了一句:“咦,公子你用的不是碧玉簪子吗?什麽时候换了这个?”
简若林心念一动,伸手接了过来,一根桃木簪子横在掌心,触感圆润。
顿时就联想到了昨夜河岸边为他柔情入簪的人。
心慌意乱。
晚些时候小四儿嘟著嘴进来,手里赫然拿著一张桃花笺,嘀嘀咕咕说道:“公子,又是那萧公子送来的。”
简若林挥挥手让小四儿出去,自己一个人却静静坐著。
那张浮动著幽香的桃花笺白中透粉,薄薄的一片贴在桌面上。
大概是桌面上有水渍,简若林拿起来看得时候,上面有一点湿痕。桃花笺沾湿的部分,被蕴泽开来,透出一股清润的桃红。
再看上面的字,字字笔锋婉转。情思绵长,温婉动人。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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