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即便是这样,只要皇帝偏疼他的心思一天不减,太子对他的敌意也一天不会消除。
“皇上这会甚至顾不上答应了给你的特权,下密旨急召你回京,只怕不日就会有大动作了。”白琦揉了揉眉心,颇有几分苦恼:“我爹也跟催命似的一遍遍叫我回去,真是,回去了又能顶什麽用?”
“皇上要动谢家的心思早就有了,等了这麽多年,这一回,谢家怕是……”萧景默突然住了口,目光有些迷离,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麽。
倒是白琦心直口快,没想太多便出口:“所以人家说伴君如伴虎,谢家纵然有些嚣张跋扈,毕竟曾鞠躬尽瘁扶持朝纲,现在羽翼过丰功高震主,便落了这般下场。”
“别说了,这话你也敢说,活腻味了吗?”萧景默脸色一沈,呵斥之时颇有几分威严。
“知道了知道了,这不是当著你才说的吗,换了别人……呵呵……”白琦身子一转,便在软榻之上半倚著卧下,笑嘻嘻的模样:“我还是很爱惜我这颗脑袋的。”
萧景默拿过酒杯,一口一口地喝著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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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後。
这里没有柳梢的风流韵致,且拿一棵桃花树凑凑数也是好的。
萧景默手里捧著一壶酒,还是一般地桃花佳酿,味带甘甜,醇香而且清冽。萧景默先给简若林斟满了酒,然後又给自己的杯子里也倒满了一杯,桃红色的透明液体装在白色的细瓷酒杯中,看起来润泽透亮,颇引人食指大动。
也许是因为今夜的月光格外白皙柔和,简若林沐在月光之下,莹润得就像一块灵气逼人的玉石。大概是前些天连续几日阴雨连绵,空气还是湿润蕴泽的,淡淡的蒙了一层在那人身上,萧景默甚至觉得简若林浑身上下都在发著光,那光华虽然淡得不著痕迹,可是却更甚月华的婉转华美。
萧景默呷著酒,眼睛却盯著对面的简若林,有些移不开眼。
简若林是脸皮极薄的,哪里经得起他这般无奈式的的看法,只是羞恼之後两颊上面爬上来两朵红云,映得他更加美不胜收,萧景默也看得越发无所顾忌起来。
到了最後,简若林终於忍不住了,转过身去,赌气一般地:“不许再看了。”
萧景默自然千哄万哄著:“好好好,是我的不是,你别不理我。”停了一会又说:“我觉得自己像在梦里,你还在我身边,我还能这麽看著你,真好。”
简若林被他口气里的那股隐隐哀怨弄软了心肠,想著之前自己当著他的面自绝,後来换位想想,若当时远远看著的人是他,撞向刀子的人是萧景默……却怎麽都不敢想下去。萧景默说他残忍,或者真的说对了。是以从那以後,简若林心中总带著一股莫名的负罪感,现在再听萧景默幽幽一句感叹,更加不忍再怄气,便转回身子来坐好。
动作之间,简若林面前的酒杯里已经又斟满了清酒。
萧景默劝他再喝一杯,简若林却微微皱起了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酒量又不好。”但最终还是拗不过萧景默,半推半就之下又喝了几杯。
简若林眼光迷离,完全没有看到萧景默那一脸奸计得逞般的笑容。
“我们在院子里坐得够久了,深秋夜凉,先回屋子里去吧?”
简若林已有两分薄醉,也不知道听懂了萧景默的话没有,只是微微睁著眼,抬起来转了一圈,然後才看到萧景默似的,对著他点了点头,发出一声浓重的鼻音:“嗯──”
迷迷糊糊撑著桌子想站起来,只是还来不及动作,已经是头重脚轻。
萧景默将人打横抱起,简若林也乖巧地卧在他的臂弯里,眼睛水亮水亮的微微眯著,像极了某种不谙世事的动物,既迷糊又可爱。
平时的简若林是绝不可能露出这种表情的,所以萧景默算是早有预谋吧。
轻轻一笑,萧景默的眼光在桌上的桃花酿上面转了一圈,不妨简若林醉得迷糊,估计是冷了还是怎麽的,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
萧景默觉得好笑极了,忍不住不厚道地笑了个欢畅。
屋里面的温度比外面高了许多,萧景默将人抱到床上放好,只见简若林一身青衣,莹润如玉,薄醉之後皮肤上泛起一层红霞,整个人就像一颗熟透了的蜜桃,漂亮可口。
萧景默狠狠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也不知道跟谁过不去,咬著牙说道:“该死地,真想把你啃得骨头都不剩算了!”心中暗骂自己,这好端端的,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估计萧景默说得太凶狠,简若林手腕上一痛,睁眼看到萧景默,眼睛里居然流露出几分无辜和胆怯,捂著腕子,两眼水汽地看著他。
要萧景默说,就应该不管不顾,直接上前,果断扑倒。
不过──
萧大灰狼最终握紧了拳头,狠狠跺了跺脚,去桌子上倒了一杯凉水来。回到床边,小心翼翼地给简若林喂下去。
哭笑不得的:“还以为这回你的酒量会好一些呢,怎麽还是几杯就成了这样。”
凉水下肚,冰凉冰凉的感觉在身体里窜,简若林的酒多多少少醒了几分。
萧景默一缕一缕地帮他捡著发丝,手掌贴著他的脸颊,轻轻抚摸,温柔地就像对待什麽易碎的珍品一样。他虽然挂了个风流贵公子的名头,可是天知道,他对欲望一事其实并不热衷。可是不知道为什麽,当对象换成了简若林,那一点眉目一丝浅笑,都成了引他堕落的媚毒。萧景默展颜一笑,随即俯身,覆上了那两片红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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