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肯住进平阳侯府里,我也就不用天天给你送这送那的了。”萧景默哀怨地看著他,他也想不明白,简若林怎麽就这麽别扭,任由他说尽了好话,也不肯住在平阳侯府里。
“我不是说了吗,我现在是个商人,还是个没有功名的一介平民,这样不明不白地住进去,不晓得得被那些有心的又不知内情的人传成什麽样。何况,我的身份,也没有合适地立场呆在那府里……何必徒惹人非议。”
萧景默幽幽叹了口气:“你呀,就是考虑得太多了。”不过心里也明白,说归说抱怨归抱怨,简若林这般说一不二的性情,一旦决定了的事,很难再说得他动心。
简若林正好将口里那瓣橘子咽了下去,轻轻皱了皱眉头:“这柑橘从陵南大老远地送进京城来,还是没有最初那麽新鲜了。”
萧景默也觉得是:“我刚刚吃的时候也觉得有股怪怪的味道……”
不过两人分辨了许久,最终也没弄明白那股怪味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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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简若林刚刚准备熄灯睡觉,就见一个人影从窗口翻进来,黑衣黑发,衣袂生风。简若林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是萧景默──他这个翻来翻去偷偷摸摸的习惯,还真是倒了哪都改不了。简若林想著这些天萧景默总是来去匆匆,罕见人影,便是白天来的时候,也只是呆了一会,说了两句话就又急匆匆地走了,前後不过吃一颗橘子的时间。
现在见他夜里突然翻窗进来,不免有些意外。
萧景默整个懒洋洋的,一进来,衣服也没换鞋也没脱就往床上倒,还拉了拉呆呆愣愣站在那边的简若林,一副弃犬讨好主人似的口气:“今晚我在这睡好不好?”
简若林秀眉一挑,有些犹豫:“这──”
灯光之下,那张秀气得几乎模糊了性别的脸上,分明有两朵红云缭绕。
萧景默“噗呲”一下,很不厚道地笑了:“你往哪里想了?我不做别的,就借你的床一起睡一晚,你睡里头我睡外头,好不好?”
这下简若林的脸红得更厉害了,狠狠甩脱他的手,嗔道:“我又没想别的!”
这一句“此地无银三百两”,萧景默简直笑得合不拢嘴。
一直到简若林被他笑得真的有些怒了的时候,萧景默才识趣地见好就收,转而赔笑道:“好了好了,我逗你玩呢。我真的累了,就让我在这睡一晚上吧。”语气已经明显带了些弱势。
简若林在心底嘀咕了一句,若是真累了,回自己的平阳侯府去,高床暖枕的,可不比这小窝舒服得多。可是看到萧景默躺在那,闭著眼,真的是一副累极了的模样,也就舍不得狠心赶人。嘴张了张,终是什麽话也没说,默默吹了灯上床。
刚刚翻过萧景默这座“大山”爬到床地内侧,原本巍然不动的男人突然一个伸手,揽住他的肩头,将他整个人都搂紧了怀里。
触不及防间,简若林低呼了一声,下意识挣扎了两下,伸手去推萧景默。
“你倒是怕什麽,我都说不会拿你怎麽样了。”萧景默好笑地捏了捏小兽一般在怀里挣扎扭动的人,手臂紧紧揽著他,一点让步的意思都没有:“我真的累了,你让我这麽抱你一会,就一小会。”
简若林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人,这麽一说,哪还能说个“不”字,乖乖地窝在那就不动了。
简若林犹豫著不知道该不该问,最後还是说出了口:“是在忙祭天大典的事?”
皇上不日就要携朝臣上大佛山祈福,举行祭天大典,这是朝野上下尽皆知道的事。简若林同样也是知道的,这次全程的仪仗、护卫,还有行程、祭祀等各种工作,都交由了太子萧璃和平阳侯世子萧景默一力督办。
祭天仪式,非同小可,皇上亲身出行,光是如何做好保卫工作就足够令人头疼了。加上太子殿下有意刁难,底下的官员们见风使舵曲意逢迎,以至於小到用什麽款式的灯台用什麽颜色的纱幔这样的事,巨细无遗,都要请示於萧景默。他若是交待他们不必回禀,自己做主就好,太子便会说,事无大小,为了皇上祭天大典顺利进行,就是一砖一瓦也不可大意。一句话全部堵了回来,甚至一个不小心,还会被冠上督办不力的罪名。萧景默并不想与太子正面冲突,只能忍这一口气,遂了太子的愿,事事亲力亲为,不让旁人揪到错处。
可是这样,这样无形中就成倍增长了他的工作量,极为耗心劳力。
这些话萧景默自然是不会和简若林说的,只是说道:“皇帝祭天不是件小事,所以操办起来有些繁琐。其实我是闲散惯了,久未动筋骨,才会刚忙了两天就受不了了。”说到这儿,像是想起了什麽,拍了拍额头:“差点忘了跟你说了,後天就是祭天大典了,这两天我可能不能来留芳阁了,你可别想我啊。”
简若林脸色一红:“谁要想你了。”
萧景默呵呵一笑:“你要是不想我,那我不是白白想你了吗?”
简若林这回是彻底无语了,恼也不是骂也不是。闷闷地沈了张脸躺了一会,却发现萧景默抱著自己不再动弹,呼吸也很快进入了平稳状态。
也不知道累成什麽样了,几乎是一闭上眼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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