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可是送了他一块百年普洱,现在只等著看他怎麽回敬我呢。”钱荣笑说。
张立山终究还是扯扯嘴角,这位钱爷,风头不若另两位堡主副手盛,看著也年轻秀气,但其实心里头,明晃得很。
第二日,九王送帖来,邀钱荣一同去皇城第一酒家如如不动吃宴。
钱荣挑挑眉毛,收下拜帖,给送帖的人说他会准时到达,先谢过九王。
如如不动,取自佛偈,卖的自然都是素菜。但他家素菜做得美味之极,掌柜和大厨又都是性情中人,店外面排了好长队伍,也只让有缘人进来吃饭。
还真是托九王福气,这次他也能做一次有缘人呢。
中午时分,钱荣到了店门口,有小二迎上来,笑问:“钱先生?请。”
看来已经被关照过了。钱荣礼貌地点点头,随著小二进了店,上了楼。
店内相当朴实,旧桌子旧板凳旧屏风。庄九已经在一个包间里坐好了,见了钱荣来,请他坐了,便叫上菜。
“钱先生可喜欢这里?”庄九笑得很是亲民。
“九王爷的品味当然非同凡响,能来这里吃饭,是钱荣的荣幸。”钱荣笑笑说。
谈笑间,菜一一上了桌,最後,竟是掌柜的亲自抱了三斤上下的一个酒坛子来。钱荣微微挑眉。
庄九笑道:“佛有仁慈心,不杀生,所以这里吃素菜,但酒是五谷杂粮所酿,所以掌柜这里可是摆满了美酒。”
胖胖的掌柜笑得很是和善:“在下也久仰钱先生风采,今日得以一见,也是缘分。这竹叶青,是我藏了多年的,特请九王爷同钱先生品尝。”
“多谢掌柜。”钱荣连忙还了一个礼。
掌柜掌风一起,拍掉了坛子上封泥和红绸,顿时酒香飘散开来。庄九大笑著接过坛子,替钱荣和自己各自满上三碗。
“钱先生,请!”庄九捏起一只碗,对钱荣笑道。
钱荣嘴角噙笑,一点都不踟蹰推托的也拿起自己面前一碗:“谢九王爷款待。”
两人碰碗,仰头一饮而尽,待放下碗来,钱荣将自己碗倒过来给庄九看,以示自己一滴不剩。
庄九哈哈大笑:“看不出来钱先生如此海量。”
钱荣笑著,端起第二碗:“这碗,是钱荣敬九王爷,先干为敬。”
说罢又是一口气不停歇喝掉,庄九也随他喝了。
然後是第三碗。
庄九身後站著的赵小强,比他家王爷稍微逊一点,不似那般藏得住眼色,早在钱荣喝第一碗的时候,就已经面露惊讶之色。
九王这一出,本来就是存著略带刁难的心思,孰料那人看起来文气十足的,一口气干三碗竹叶青不皱眉头。
庄九也不再掩饰眼底的欣赏之情,顺手又要替两人满上,被钱荣挡住了。
钱荣伸手接过酒坛子,微微欠身,接替了庄九的动作:“论身分,当是钱荣替王爷斟酒才是。”
“我欣赏你这身才情,”庄九说,“所以也不用在意劳什子的身分问题。”
钱荣顿了一下,放下酒坛:“谢王爷赏识。”
庄九端起碗来:“我敬你人如这酒。”
钱荣跟他撞了:“王爷过誉了。”
“哪里过誉?银松堡中能人辈出,你年纪轻轻就位列三大谋士,”庄九喝掉酒後,端起筷子开始夹菜,“气质清高,又能运筹帷幄。”
钱荣不紧不慢答道:“比起王爷气势浑然天成来,钱荣还差得远。”
庄九微笑著摇摇头,尽管吃菜,笑看笑听著这虚言往来,心道你这坐这里的气势,倒未必比我这王爷差。
面前这清冷之人,面上一直在笑著,只是那笑似乎从未到眼里去过。没有趋炎附势的巴结,没有诚惶诚恐的谨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推一合地跟他过招不亦乐乎。
银松堡谋士的狡黠圆滑,看来这位也并没有落他人之後。只是,这言谈举止之间,似乎,少了点什麽。庄九微微眯了眼睛,细细想著,到底是什麽呢?
钱荣如此心细之人,被人暗中打量评判岂会毫无知觉,只是仍旧不动声色的,笑语盈盈,看不出丝毫额外情绪。
酒过三巡,钱荣面上仍是一片白净,丝毫没有发红,也不见酒气。庄九比他还要显得醉意多一些。
赵小强看看两人,怎麽突然觉得自家王爷这轮稍微输了那麽一点点?
吃完了菜、喝完了酒,庄九命人撤去残席,摆上清茶。
又好生一番交谈,无外乎天气民生美食美景之类。少顷,有人来至庄九身边,耳语几句,庄九才转身对钱荣说:“本来今日想同钱先生好生谈天说地一番,可是刚才属下禀报有些事情需我去处理……”
“王爷当去忙您的事。”钱荣答道。
两人便才又说笑著起身。
酒的後劲上来了,但两人恁是稳住,面色都未变,只是到楼梯口时,钱荣还是小小踉跄一下,庄九眼疾手快扶住了他手臂。却看到钱荣眉头轻轻皱了一下,眼底竟有著一抹暗怒之色。
││就是这个了!
庄九眼睛一下子亮起来,终於知道,那缺失的感觉是什麽││
钱荣已经又回复如常,不著痕迹抽回自己的手臂,对庄九行礼道:“多谢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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