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荣不答他话,只是盯著他。
庄九这才摸摸後脑勺:“娘子,我知错了……”
“哦?”钱荣挑眉,“恕我愚钝,不知你错在哪里?”
“不该瞒著你要和七王来做这场戏……但是我是真地不想让你涉险,此次事情太过重大,一个环节没有处理好,就会……”
“丢了性命?”钱荣问。
“……如果你回了银松堡,完事之後我定会去找你的……”庄九嘟哝。
“但是我等不及,”钱荣嘴角讥讽,“你说的一起走下去,就是指的,我在某个你认为安全的地方,等著不知什麽时候会来找我的你?”
“我错了。”庄九真诚万分地道歉,走下床来,每走一步都会牵扯伤口──那些狱卒可没有陪他做戏。
钱荣不语。
庄九终於走到他身边:“所以你才既打定了主意要来劫我,又拖延时间让我吃足苦头?”
钱荣瞥他一眼:“不让你把戏做足,又怎能完全撇清你和七王的关系。”
庄九无奈,要伸手抱住钱荣,却被喝止:“你给我回床上去躺著。”
庄九撇嘴,这次是真的要哭出来似的。钱荣恼他,却又不能真的把他怎样,只得自己起身,抓住他肩膀,往床那边送。
“我就恨你这样,自己把事情埋藏得这样深。”钱荣恨恨地说,“若不是我想起来去找七王,怎会得知是你要做的苦肉计,只是要彻底摆脱王爷身份……”
庄九苦笑:“这不,你冰雪聪明都猜到了嘛……最後你也和七王联合了吧?”
“不然你以为你能这麽轻松出来?”钱荣反问。
庄九不答他话,却是突地问起:“我现在不是那个身份了,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钱荣被气得乐了:“感情我看上你只是因为你这劳什子身份啊?!”
庄九连忙抱住他:“你看你看,所以我才放心不告诉你,我就知道你不会嫌弃我的……”
“你给我放手,这一出是一出……”
“不放不放,”庄九料到他不敢用力过猛,耍赖地抱得紧紧的,“早已说过,这一辈子都不放……”
门外看他俩打情骂俏不亦乐乎的两小儿对视一眼,耸耸肩,还是先走开罢。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庄十三说。
庄恐看著他:“一出事银松堡的人就来找我了……你还说呢,看看你都吃了些什麽苦头……”
看庄恐一脸难过,庄怡连忙安慰:“没事没事,都是些皮肉伤。为成大事当不拘小节……”
庄恐还是很难过:“让父……亲一人去做这事就行了麽,你去掺和什麽……”
庄怡听著他这“大逆不道”的话,一半是欣慰一半是暗叹,却还是说明:“我本来也没想过,那时不是看十七一人坐在那里赏月竟觉得他有些孤单吗……就去和他说了几句话,孰料他以为我知道他要出去这一事,便无意透露了九叔的几个想法,其中一个就是一箭双雕,不单让十七出去……那时我也想通了,知道自己要选择什麽──”
说到这里,庄怡看著庄恐,微笑:“所以我就想既然想好了,就干脆放手去做──这样一来事情看来更加逼真呢……”
“……”庄恐看他,突然很认真地告诫,“那你这段时间一定要注意,千万别惹到义父……”
庄怡扯扯嘴角:“我会的。”
庄恐才笑笑。庄怡看著他。
“我是笑,父亲所说的一辈子,这才开始呢。”
半月後,七王向皇帝禀告,皇城搜遍了,仍不见失踪的九王和十三皇子。
皇上大怒,下令一定要彻底搜查。七王迟疑了一下,道出九王曾经未带侍卫只与家人一起南下江南,说不定是在那边有所安排。皇上便下了令,将搜查范围扩大到江南一带,一定要活见人死见尸。另外由於劫狱现场死的伤的黑衣人经查证竟与三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皇帝虽面上不说,但三王最近的处境也不若以前那般自由了。
又一月後,江南布家拓展生意,一举在皇城开了十来家商铺。城南那家不大不小的布料店,有个甩手掌柜,姓荣,人称荣九爷。荣九爷有个跟班的,名唤柳忆钱。有时会听他对人说,别看我现在叫一钱,我可是一直都腰缠万贯呢!每每便会被荣九爷揪了耳朵,骂道,叫你再疯癫!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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