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望川心疼他哭得惨烈,搂住裴青雀的肩膀,放在怀里细细地哄,像是害怕惊动小家伙此时敏感又脆弱的神经,刻意地压低了说话的声线:
“再给我一些时间。”
话音落下,怀里那人细密又破碎的抽噎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停顿,几秒钟过后,裴青雀把脸埋在男人胸前,报复似的把黏糊糊的眼泪鼻涕蹭上了价值不菲的西装,抬起头泪汪汪地盯着他,说话的鼻音很重:“只是一个答案而已,你连骗骗我都不行吗?”
说着说着裴青雀又委屈起来,含含糊糊地埋怨他:“明明随便说点什么我都会相信啊,这很难做到吗?”
孟望川听完,皱起眉头,理了理小家伙的短发,冷静地同他讲道理:“我不想敷衍你。”
孟望川的本意其实很简单,他不能在没有整理好心情的情况下贸然许下什么承诺,这样无论是对谁都是一种不尊重,也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他们家的鸟崽儿心细,敏感,是个小哭包,如果自己只是出于一时怜惜而向小家伙做出保证,最后却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那么裴青雀将来所要面对的打击也许比今天的还要更严重。
在和裴青雀的这段重重波折的关系里面,孟望川不信任的人,从来都只有他自己。
可裴青雀不这么认为。
少年人的世界里非黑即白,只是一个恋爱而已,哪里有这么复杂?喜欢的对立就是不喜欢,孟望川对于他的提问避而不答,那就和拒绝没有差别。
裴青雀低下头,灰心丧气,孟望川的态度放在他眼里就是仍对顾丁慈恋恋不舍,正在委婉地拒绝他罢了。
“喜欢或者不喜欢,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吗?”
做好了吵完今天这一架就同男人彻底分手的准备,裴青雀自认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朝着孟望川直直地看过去,笃定道:“您肯定是觉得和我这种买来的小宠物谈恋爱好丢脸。”
孟望川皱起眉头,被裴青雀这种自轻自贱的话惹得很是不悦,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去摸了摸小崽子的头:“你乖一点,不要再说这种惹我生气的话。”
裴青雀偏不,咬咬牙,专门挑那些难听话说:“Omega不像我们这种被标记没几天就会消退的beta,顾先生是要和他的Alpha过一辈子的,您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反正也得不到他。”
几年来这是裴青雀第一次这样大胆地忤逆孟望川,看着男人一点一点变得难看的脸色,大概是做好了下一秒就被抛弃的心理准备,裴青雀强忍着心中的酸涩,讲出来的话幼稚又戳人痛脚:“是,我是不听话,左右您不喜欢我,我还听话干什么呢?”
铁了心要和孟望川分道扬镳,裴青雀气起人来的功力和他撒娇的水平比起来不遑多让,扯着自己的衬衫扣子,一颗一颗地解开来,露出圆润小巧的锁骨,还有一小片白皙的胸膛:“谢谢您这几年来对于裴家的提携,我知道自己没权没势的,只有一副皮囊能入得了您的眼。”
“我是绝对不会跟您回孟家的。”贝雷帽早就掉到了木地板上,不知道滚到了哪个角落去了。裴青雀凑上去,憋着一口气,不让眼泪掉下来,狠狠地咬了一口孟望川的侧颈,说话的声音不清不楚的,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一样,拉着男人的手往自己的衣服底下伸:
“您来第九区不就是为了这个吗?做完您就回去吧,顾先生还在家里等着呢。”
也不知道到底是被裴青雀的哪句话刺激到了,孟望川黑沉着一张脸,单手握住了在自己身上随意乱摸的鸟崽儿的一双手。
他向来觉得解释是一件徒劳无功并且收效甚微的事情,却仍旧压下了心底的燥郁,试图和裴青雀讲道理:“我没有说过不喜欢你。”
如果此时此刻孟望川带来的手下在两人身边,能看到自家老大被这样顶撞还能保持表情、没有暴怒的模样,一定会为经常因为一句话说不对就被扔出去受罚的自己而感到痛心。
孟望川坐在轮椅上,揉了揉自己因为血压升高而变得鼓涨的太阳穴,只觉得这小东西不仅记仇,戳人心窝子的功力也是一等一,趴在自己身上唠唠叨叨的,哪里还有之前乖乖巧巧的样子,活脱脱一个气人精。
只可惜裴青雀不领情,脖子一梗,嘟嘟囔囔地继续气他,打定了主意要逼孟望川放弃自己似的:“您也没说喜欢我啊!”
就在孟望川抱着裴青雀,无奈地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手腕上的联络器突然闪烁起了代表紧急消息的红光。
裴青雀赌气地扭过头,不愿意和他对视,刚想要从孟望川身上爬下来,却被男人收紧了禁锢在腰间的手臂,只能不情不愿地乖乖待在男人的大腿上,一动也不能动。
小家伙坐在自己身上,衣领还没来得及恢复原状,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家小崽子这副模样,孟望川便没有选择开通画面传输,而是单单只同意了音频的请求。
通讯很快接通,从联络器那头传来了心腹的声音,语气里是满满的惶然:“孟总!公司痕迹追踪检验科室的工作人员在主宅附近发现了疑似虫族出没的痕迹!”
咽了一口口水,那道慌张的男声顿了顿,艰涩地开口,继续说道:“顾…顾丁慈先生,在出门散步的过程中,受、受到了不明生物的袭击,折了三个兄弟,才,才把顾先生安全地送回了主宅。根据现场安保小队和那些东西打斗而留下了的痕迹,检验科做了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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