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了老远,他才轻轻吐了一口气,换上一副清冷的表情。沉静了片刻,心头一抹愁云便渐渐升了起来。先前陆鸣发狂的样子叫他仍然心有余悸,他腕上那道暗红色的牙印就像一座巨石一般,重重的压在他的心头。
世人都道,只要被邪祟咬了一口,便会让邪灵之气入体,而后人就会愈渐发狂,不受控制,灭绝人性。最后沦为凶邪之物,药石无医。
其实,仔细回忆起来。陆鸣在自己面前也有过几次失控的时候,只是那时他掩饰的很好,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体内的邪气,再加上他一直以为陆鸣是为大梦之境里的心魔所祸,的确没有放在心上。
这么一想,江其琛又忍不住自责起来。他一想到陆鸣在他眼皮子底下,独自苦撑了这么久,心里就止不住的又酸又疼,恨不得把那人塞进怀里狠狠地揍一顿,叫他以后不敢再什么事都瞒着自己。
还有陆鸣他竟然对自己……
江其琛脸上的阴云更甚:“这都是什么事!”
他想,他一定能找到救陆鸣的方法。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有生就一定有解。至于其他的……左不过是陆鸣年轻气盛一时想岔了,这世间情爱之事他未有体会过,产生些怪念头也是可以理解的,回头再好好给他掰过来!
江其琛一路疾行,很快就到了玄御真人所在的玄天殿。
玄御真人自昨夜傍晚归来,便一直待在这里,一步也没有踏出过门去。
江其琛敲了敲门,恭敬地唤了一句:“师尊,是我。”
房间里面静谧的像是没有活物,江其琛在门口等了片刻,才听到里面低低的传来一声:“进来吧。”
江其琛神色一凛,刚一推开房门,便是扑面而来的一股酒气。
他微愣了片刻,阔步走了过去。只见玄御真人伏在案前,对面还坐着一个火红的身影,正是花无道。
花无道脸色微醺,原本软塌塌的撑在桌子上,一见江其琛又立马起了兴致:“哎,这不是我少安师弟么,快过来,陪师兄我喝两杯。”
江其琛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心里已经猜到,约莫是玄御真人已经将往事尽数告知了花无道,那人心头不快,正借酒消愁。
他走到桌前坐下,很给面子的接过花无道递上来的酒杯,觉得自己眼下也有点发愁,仰头一口饮尽。
辛辣刺鼻的酒味顿时盈在喉咙,江其琛不知怎的,就想起昨日陆鸣身上那股清冽的酒香,好不容易熄灭的心头火,又没完没了的烧了起来。
“嗬,师弟好酒量啊!”花无道见江其琛喝的干脆,赞叹道:“这是我伏伽山上的名酒,以山顶终年不化的积雪所酿,叫做屠苏。这一般人啊,喝不了半杯就倒了。来来,再来一杯。”
说着,他又给江其琛倒了一杯。那人二话不说,又一口干了。而后觉得不够劲,一把夺过花无道手里的酒坛子,“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喝完他撂下酒坛,在花无道震惊的目光中,一步跨到玄御真人面前,掀开衣袍跪了下去。
“师尊,少安有一事相求。”
“这这这……这是怎么了?”花无道踱到江其琛身边,拽着他的胳膊想把人从地上拖起来,却几下没拉动。
玄御真人对花无道挥了挥手,示意他别出声:“少安,邪气入体,无人可解。”
“师尊……”江其琛微微瞪大了眼睛:“您一早就知道了?”
玄御真人极缓极缓的点了点头:“这世上,最了解阴煞邪功的人除了师兄,就是我了。我又如何看不出?”
“师尊,一定有解的。阴煞邪功不是出自大乘功法吗,大乘功法中一定有解法的,您再想一想……”
“若有法可解,师兄又为何会受反噬?”
花无道原本一头雾水,听到最后也大致拼凑出发生了什么事。
从那些只言片语中,他摸了个方向,能让江其琛如此的除了陆鸣还会有谁?那邪气入体又是怎么回事……
邪气入体,除非被邪祟所咬,如何会邪气入体……
花无道的酒瞬间就醒了,他凝着眉,满脸严肃:“什么邪气入体,你们在说陆鸣吗?他怎么了?”
江其琛不言,玄御真人抬头看了花无道一眼,轻声道:“那一回,你和陆公子一同去不虚山,便是那个时候的事。”
“什么?怎么会……我与他一直在一起,他什么时候被咬的,我怎么不知道……”花无道突然顿住了,他想起自己将陆鸣推进了不虚河,惹的他掉了笛子,后来他二话不说就跳进河里去找……
“是那个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变身码字机
拼命赶文……想在开学之前写完嗷嗷嗷
突然觉得我有点像奶妈怎么回事——、
第61章 第六十章 真心(5)
江其琛看向花无道,见到他颓然失势的肩膀,目光不自觉得锐利起来:“什么时候?”
花无道头一次不敢直视江其琛,他张了张嘴,嗓子有点哑,像是被凛风灌进了喉咙:“我……逗他玩,把他推进了不虚河……后来他笛子掉了,就跳进河里找……那河里有邪祟,我把他拉上来的时候,他只断了腿骨,我不知道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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