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江其琛一口水喷在小二脸上,冷声道:“出去!”
陆鸣自然是听见了小二说了什么,也把江其琛的反应尽收眼底。他合了合眼,被子里的手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的刻进掌心,落下点点红痕。
小二走后,江其琛踟蹰着走到陆鸣床边,见他面色冷然还有些苍白,关切道:“方才摔着哪里没有?”
陆鸣倏地睁开眼,眼眶一圈微红,他摇了摇头:“没有。”
江其琛见陆鸣神色有异,心里突兀的一跳,刚探出两指想将陆鸣的脸抬起来看的更真切一些,却被那人冰凉的手扼住。
陆鸣手中的力道大的惊人,几乎是想把江其琛的腕骨折断。
江其琛眉心一紧,低喝一声:“陆鸣!”
陆鸣周身不可抑制的轻颤着,在心里默念着净心诀。他恶狠狠地丢开江其琛的手,像是丢开一个烫手的山芋:“你走,别招我。”
见陆鸣邪毒发作,江其琛哪里还走的开。他恍若未闻的坐在床边,掀开陆鸣身上的被子,温热的手掌贴上那人赤、裸的后背,一股中正的内力缓缓流进陆鸣体内:“凝神,别乱想。”
净心诀配合江其琛的内力,很快就让陆鸣冷静下来。
他眼眶的红色减退,人却似刚被水泡过一般,淌了一身虚汗。
陆鸣瑟缩了下身子,从江其琛掌下躲开,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茫茫然的不知在看什么。
江其琛心里一酸,想拍拍他安慰一下,可那人半身未着寸缕,手伸了出去又不知该落在哪里。思来想去,终于落在那人的鬓发上。
江其琛轻抚两下,放柔了声音:“去洗澡?”
陆鸣轻轻“嗯”了一声,眼睛终于有了焦距,而后乖乖的从床上爬起来。
江其琛:“那我先回去了,若是有事,你……喊我。”
江其琛回了自己的房间,却是再也睡不着了。他在房里来来回回踱着步,心头一阵烦躁气闷,陆鸣的脸无时无刻不飘在他面前,拂都拂不走。
此刻,江其琛非常惊喜的发现,方才看见陆鸣衣衫半湿歪倒在地的模样,他竟然很没出息的心动了……
江其琛口干舌燥的灌下一壶水,心里暗骂,江其琛你真是个禽兽!那个人是谁,那是陆鸣啊!你怎么能对他……对他有那种念头……
江其琛觉得自己活到这个岁数,头一次体会到什么是坐立难安,好似心底里有个声音不停在对他说:“你分明是在意他的,你心里是有他的。”但很快,他又自欺欺人的想:“我在意他,那是
因为他病了,我不放心他,所以我才……”
才……才了半天,也没想出下半句。
隔壁的动静渐渐小了,江其琛侧耳听到陆鸣掀被子上床的声音。
想去找他”这四个字像是毒液一般飞快的在江其琛血脉中蔓延,将他整个人蹿腾的蠢蠢欲动起来,手脚似乎都不听使唤。江其琛想,我就是去看看,单纯的看看陆鸣好不好。于是,他一边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一边推开了陆鸣的房门。
陆鸣好似知道江其琛还会回来一般,开口也没问是谁,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怎么了?”
江其琛二话不说推开房门,见房中只点着一支烛火,陆鸣已经和衣躺下了:“我不放心。”
陆鸣翻了个身,留给江其琛一尊后背:“我没事了。”
江其琛把门重新关上,三两步走到床边,凝着陆鸣的背影道:“嗯,你睡吧,我看你睡着了我就走。”
“唉。”陆鸣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往床里面挪了挪:“熄了烛火,上来吧。”
江其琛站在原地愣了一下,却还是依言熄灭了烛火,掀开一侧的被角,轻轻躺了进去。
黑暗中,静的只能听到对方轻浅的呼吸,江其琛一颗心七上八下跳个没完,他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嘴又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二人就这么一个平躺,一个背身的过了许久。久到江其琛以为陆鸣已经睡着了,这个夜晚就要这么过去了。
“江其琛。”陆鸣忽然低声唤了一句:“你觉得我可怕吗?”
江其琛微微侧过了头,却只看见了那人如瀑的长发:“别胡说。”
陆鸣顿了片刻,又道:“你不嫌恶我么?”
江其琛合上眼,暗自回味着这个问题。在知道陆鸣对自己的感情之后,他有震惊,有疑惑,甚至还有片刻的无法接受,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厌恶和不快。
他认真的想着,一时忘了回答,便又听见那人说:“既然如此,你现在什么都知道了,还总是招我作什么?你既对我无意,便不要总这般那般的不时给我些甜头。”
陆鸣语气淡淡,听到江其琛耳朵里却好似被霜打了的茄子,几分无力还有几分委屈。他转过身,不得不承认,他对这样的陆鸣毫无招架之力。
或许是方才,或许是很久之前。这个像刺猬一样的人,就已经深深的扎在了心底,时不时跳出来戳他一下,然后就在他心上落下一阵细细密密的疼痛。
江其琛向来不是扭捏的人,在这么一瞬间,他对身边这个人忽然涌起了无边的渴望。方才来之前的纠结,和在心里铺垫的那些自我催眠的话,恍若一层云雾骤然被风吹散,几个盘桓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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