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又是哪家大人,拿情趣酒店当亲子酒店使,没看好小孩儿,拿水笔涂的。
轻轻一推,那扇门就开了。
刃唯才抬脚踏入一步,喉咙间险些惊呼出声——太冷了。
这间房里的温度开得犹如身处冰窖,绝对不止常人所能承受的十六度最低。
他努力回忆起似曾相识的感觉。
像是幼年时期,在夏日炎炎中,将头伸进小卖部冰柜解暑的时候才有。
刃唯套上卫衣帽子,蹑手蹑脚地贴墙根儿走了几步。他上下牙齿打着颤,双手都冻得忍不住绞在一起……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刃唯忽然止住脚步。
他定睛一看,入目是一个男人宽厚的背、劲瘦的腰。
成景廷抬起手穿衣服,衬衫衣摆还卡在匀称的胸肌上。他后脑勺上的发茬黑短,硬得像刺。
刃唯愣住了。
他忍不住一吞咽。
成景廷动作稍作停顿,又一用力,将衬衫穿好。
那几块薄薄的布料,贴上他的腰腹,掩住那两处圣涡,紧接着,男人的手臂又举起,去取衣架上熨好的西装外套。
抖开、拎起,再将衣摆扬起加身,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丝毫犹豫。
然后,成景廷转身,扯下西装领带,正面瞧着还傻在入室通道处的刃唯。
修长指节动作过后,成景廷紧了紧领口。
刃唯冷得嘴唇已经发白了,开始有些微咳嗽。
他见成景廷一直盯着自己不放,耳朵烫起来,故作冷静地解释:“我,我不知道这是不该进的地方。我找你有事,我在前台等你。”
“更衣室。”成景廷简明扼要,“麻烦您。”
“你不冷吗?”
成景廷摇摇头,“不冷。”
刃唯转身正要走,又留了步,“你话好少。”说完,他还是挪不动步子似的,张张嘴,努力想再讲一句话。
成景廷抬眼。
“身材不错。”刃唯眯起眼笑,丝毫不觉得危险。
直到他走出更衣室,成景廷没说一句谢谢,也没再有动静——而且他好像觉得,在他离开更衣室的前几秒,那里边儿的温度,好像没那么冷了。
又过了十多分钟,成景廷换完衣服走到前台,才发现刃唯等得一脸怒意,却还在规规矩矩排队办入住。
刃唯就一个人站在前面的客人身后,套头衫的帽子遮住半张脸,露出通红圆润的耳。
他手里掐了张身份证,气得头发快竖起来。
来者不善。
找麻烦还要排队?太好笑了。
到了前台,刃唯像是还在被更衣室的气温冷得发颤,他哑着嗓子开门见山:“你们酒店就这么泄露客人隐私的?”
成景廷一愣,随即明白他说的什么。旁边白荷听见了,顿时吓得目不转睛盯着电脑桌面敲字,认真整理班表,大气不敢出。
这事儿确实是他们做得不对。
刃唯盯着白荷那电脑,眨眼感觉是亮的,一眨眼怎么又熄屏了……那她到底在抄什么表格?不是没亮吗?
自己是被冻傻了产幻了吗。
成景廷深吸一口气,说:“对不起。刃先生,这是我们的工作失误。”
刃唯没说话。
成景廷又道:“这里查到您今天订了个大床房,我现在可以帮您免费升级为套房。另外送五百元的大堂酒吧酒水券,以表歉意。”
刃唯还是没说话。
他的目光如炬,直愣愣盯到成景廷胸前快被肌肉撑得崩开纽扣的白衬衫。
成景廷被刃唯打扰那么一下,有些事没有办法做。之后出来得匆忙,他服装还没来得及扣好,袖口微皱,手腕青筋脉络一览无遗。
刃唯看得心底快起火了。
他那会儿也说不清楚是怒火还是什么火,他不好意思说出口。
成景廷顺他目光往自己胸口看,不着痕迹地用外套稍作遮掩,喊他一声:“刃先生。”
刃唯双眼闪闪的,很快回过神:“嗯?”
随即,他也反应过来自己很丢人。
但是,如果他刚刚没有看错,没有产生幻觉,他分明看见成景廷结实的胸膛上,留有密密麻麻的鞭痕……
它们交错在一处,拧成长虫,像某种疤状刺青,狰狞可怖。
打底白衬衫,纽扣附近染了淤血。
“你流血了。”刃唯忽然说。
成景廷遇到过无数客人,居然一时应付不来当下状况。他收了刃唯递过来的身份证,抿紧唇角,没回答刃唯的话。
“还生气吗?”
说完,他抬头去看电脑,准备给刃唯办入住。
刃唯愣住了。
这语气……太……
关键是,明明说这关心他的话,表情却那么冷淡。就不能笑笑吗?
刃唯崩不下去了,紧张得做了个吞咽动作。
成景廷见他没动静,继续说:“我们尽量满足您的需求。”
上次的那一夜,刃唯给酒店评了低星,理由很简单,泄露客户隐私。
成景廷认了,也没想把原因推给谁。
他给刃唯开的“1002”号房间,楼层合适,观景绝佳,也正好顺了上次刃唯要生日房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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