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隔壁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而霖水土实际上是一种蛊虫,很小,不会动,簇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像是土粒一样。”
那玩意可是严楚的宝贝,听他说是养了十几年才养出来的,怪不得如此宝贝,并且季玉山还知道殷阁主还要找的剩于三种解药是真的不好找,所以横竖也是死,严楚才不愿意给他的。
听完他所说的,灵江想了想,把泡红的爪爪抬了起来,垂在茶盏旁晾着:“多久能开花?”
季玉山愣了下:“严兄说不清楚,也许将霖水土洒上去鱼戏叶就能开花,也许要等三两天,也许要等十七八天,几十年前有人试过这种方法让鱼戏叶开花,不过那人已经死了,就没人知道了,还有鱼戏叶开的花不及时摘掉,花就败了。”
说着,见小黄鸟垂着眸子,鸟的眼和人的眼睛不一样,黑的看不清里面藏着什么情绪,每当灵江沉默时,整只鸟都显得格外冷漠。
季玉山很想揉他一把,但害怕灵江啄他,忍住了:“你在想什么?”
灵江晾干了爪爪,从杯口跳下去,贴着桌面飞到了窗台,淡淡道:“告诉他,我也要去。”
说完整只鸟从窗台上倒仰了下去,季玉山跑到窗边,看见灵江在半空轻盈一转,姿态优美的飞上了万里无云的天空。
季玉山在他身后唏嘘不已。
灵江是在第二日去见的殷成澜,再见到他,昨天惊鸿一瞥的苍白病态已经寻不到踪迹了,他正坐在倚云亭里,看起来精神很好,一手拿着一柄银色的小刀,另一只手里握着根梨花木,地上掉了些木屑。
灵江落到离他不远不近的长椅上,看他手指灵活的在木头上雕刻出精致的纹路。
殷成澜的手骨节分明,手指很有力度,灵江眯起眼,不由得想起这只手抚摸那只傻鸟的样子,手指间在羽毛和细羽之间穿梭,舒服而力度适中。
“幼鸟已经开始进行往返通信了。”殷成澜没抬头,俊美的侧脸上碎发飞扬,快将灵江小鸟迷死了。
灵江扑棱了下翅膀,放肆的看着他:“我要你亲自训我。”
殷成澜撩起眼皮,目光落在他身上,小黄鸟只有一团,很快就被打量完了:“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
灵江不咸不淡嗯了声,不再提那句话,看了一会儿殷成澜在木棍上雕花,说:“我也要去涡河。”
殷成澜手中的动作一顿,还未开口,灵江就将季玉山卖个一干二净:“季公子告诉我的,所以我也要去。”
根本不提是自己偷听到的,真的是很有节操了。
殷成澜勾起唇角,但神情却并不是在笑,他想了下:“想去便去,刚好证明给我看你有什么能耐。”
灵江皱眉,对他这么要笑不笑的模样很不喜欢,回了一个‘好’字,就不愿意再去看那张让自己神魂颠倒的脸,扑扇翅膀走的干干脆脆。
殷成澜在他身后慢条斯理的吹掉木棍上的碎屑,自言自语道:“还挺有趣的。”
比连大总管自尊心受挫至今没缓过劲的八爷有意思多了。
五天后,一座巨大的船出现在万海峰下,船桅上有一只怒翅飞翔的神鹰雕像,拨开汹涌的海浪从渺茫的大海深处驶来。
灵江跟着季玉山,季玉山跟着严楚,上了大船。
风帆在大海上发出呜咽低沉的声音,灵江在晕船晕了两天后,终于从装满柔软稻草的鸟笼子里爬了出来,这才知道原来殷成澜竟也在船上。
他晃晃悠悠的想出门去见殷成澜,却不料刚出舱门,就被倒退的海风呼的一下子刮了回去。
灵江撞到船舱壁,摔了个七荤八素,只好就地趴了回去,四脚拉叉,晕晕乎乎的想着:“算了,相见不如思念。”
很会安慰自己了。
大船劈浪急行,昼夜不停,哗哗的海浪声和呜咽的风声拍打着船舱,一夜三千里直入江海,经过两天两夜电闪雷鸣的大雨大风大浪,又复行七日,大船的速度忽然慢了下来。
灵江清楚的感觉出来,于是在黎明还黯淡的时候飞出了船舱,看见极目万里的茫茫海域出现了一片浓重的雾。
雾里模模糊糊浮现出一座四面环山鬼气森然的岛。
大船缓缓驶入雾中,四周忽然静谧下来,只有海水被拨开的声音,船桅没入云雾中,几乎看不见那只鹰像。
这里没有风,只有近乎静止的雾。
灵江贴着船舱往前飞,看见船头有一片模糊的身影,穿着连帽的黑袍,腰间负刀,其中一个人转过身,灵江看清了他的模样——是殷成澜身边的暗卫齐英。
齐英抬起手里的鸟笼,放出去一只信鸟,鸟很快消失在浓雾中,片刻后,齐英屈指做哨抵在唇边,清脆的哨声撕破静谧的雾传了出去,然而,却像投入汪洋的石子,转瞬即逝,不见一丝涟漪。
这是召回的哨声,但那只鸟却没回来。
灵江便知道,它迷失在雾里,是永远都回不来了。
另一侧船舱走出来一人,问:“第几只了?”
雾太重,两丈远的距离就看不清楚对方了,灵江听出声音,是大总管。
齐英答:“第七只。”
连按歌:“回来了几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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