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微微皱眉一脸沉思的样子:“此事竟还牵扯到了皇叔身边的人,只是光凭这一点无法确认皇叔是否参与。不过以儿臣之见,即便皇叔不知情,他也有监管不力之罪。且去去一个奶娘丈夫,如何能得知淑妃暗中的计划?儿臣怀疑他背后有人指点。更何况,抹了毒的书又是皇叔送与离风的......”
未尽之意是这件事里和逸王牵扯到了两次,怎么看都不像全然无辜的样子。虽然没有证据不好下断定,但一个驭下不严的罪名是逃不掉的。
“说的不错。”皇帝赞许地点点头,“奶娘的丈夫已经畏罪自杀了,并没有供出他如何知晓淑妃计划之事,且这人咬死不肯承认他参与了此事。线索已断,不好再大动干戈搜查,此案到此为止,就是要委屈离风一些。”
“儿臣明白。”太子知道皇帝的意思,也没有露出什么失望的表情。
这件事之所以能查到这个地步,是因为皇帝对逸王依然还有些戒备。否则皇帝不会让太子看第二封密折,免得太子对逸王起疑。
现在由于逸王在文人间的名声太响,不好动他,皇帝只能暂退一步,放过逸王。而且他们确实没有证据,仅凭推断无法定罪,不如先放过。这件事记下,日后一并清算。
皇帝冷眼看着那封密折,伸手把它放到一旁,让德公公妥善收好。他不信逸王无辜,正如太子所言,一个因为长公主被罢官的小小奶娘之夫,哪里来的本事知道宫里淑妃的计划,定是有人相助。而有这个本事的人里,最可疑的非逸王莫属。
“朕欲赐死淑妃并降责逸王,只是离风身边定然还有奸细里应外合将毒下入,这几日先让他在东宫居住,等尘埃落定再回紫陌殿,你可愿意?”
太子求之不得,这样他就可以看着慕离风不让他找机会偷跑出宫私会陆景恒了。他自然是满口答应,脸上露出七分欣喜来:“儿臣与离风许久没有同吃同住了,还怕日后离风出宫建府便会与儿臣生分。若是父皇同意,儿臣日后只愿能时常接离风入东宫小住。”
“离风那孩子重情,怎么会同你生分。”皇帝哼了一声,“朕准了,你且趁着他还未出宫多邀他住几回,免得出宫之后他净往老二他们府上去,你又要同朕抱怨离风不和你亲近。”
“父皇不说儿臣倒还忘了,日后离风在宫外便能时常和二弟他们来往,儿臣只能在宫中眼热。”太子真心实意地叹了口气,觉得和他抢弟弟的人有点多。
真是便宜老二他们了!
皇帝听得啼笑皆非:“滚滚滚,找你的离风表弟去,多大点事值得你惦记个不停,日后离风出宫了,朕也许你接他去东宫小住就是了。”
太子惊喜不已:“那便多谢父皇了!”
说完高高兴兴地告退,让淇奥赶紧回东宫带点大力的宫人来,给离风搬家去。
太子离开后,皇帝取出空白的圣旨,写下旨意让人去宣了。
淑妃身上自然不会只有给慕离风下毒这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暗卫顺便查出了淑妃暗地里做的不少事情,比如陷害怀孕的宫妃等。桩桩件件加起来,凌迟处死都算好的,只是比较是皇帝妃子,要留一份皇家颜面,所以只能赐毒酒或白绫。
淑妃赐死的当日,逸王府也受到了帝王的斥责。虽然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处罚,只是让逸王“闭门思过”,但逸王依然诚惶诚恐地入宫请了罪,跪在皇帝面前一力认错。
“臣弟不曾管教好下人,还请皇兄重罚!”他恭恭敬敬地说着,但皇帝并不领情。
高高在上的帝王冷眼看着逸王略有些狼狈的样子,只淡淡地说了一句:“逸王言重了,那人是你奶娘的丈夫,并非什么下人,不必如此。旨意已下,没有再加罚的道理,你且回去吧。”
逸王脸色不变地谢了恩,离开时藏在宽大袖子里的拳头攥的死死的。
这件事他明明布置得天衣无缝,不知是谁中途插了一手,竟然害得他也沾了一身腥。这事给他敲响了警钟,日后行事要更加小心才是。
皇帝顿了顿,猛地把茶盏扫下桌去。
好一个逸王,可怜倒是装得不错。若非这次查到了他奶父的头上,只怕他这么一翻作态,自己还真会以为逸王是无辜的。本以为这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也学那等乱臣贼子一样野心勃勃。
呵,不自量力。
“来人,传朕旨意。”皇帝淡淡地说道,“六皇子生母瑾妃德容俱佳,晋为从一品淑妃。逸王奶父毒害淮王,其妻卢氏及其子一并处以腰斩之刑。日后若再有人胆敢毒害皇亲国戚,不论何人,罪加一等。”
皇帝说不再降罪逸王,可没说过要放过奶娘一家。逸王奶父仗着逸王的关系没少作恶,其妻与子尤甚,可谓是死不足惜。
只不过逸王不会这么想,他与奶娘亲如母子,与奶娘之子更是感情深厚如同手足。他们被处死,逸王因为之前进宫认错一事便不能再求皇帝法外开恩了,不仅不能求情还必须磕头谢恩,想必心里难受异常。
偏偏皇帝这话还说,其他人罪加一等,逸王奶娘一家因为逸王的关系还是减了刑的。所以逸王若是心生不满就是不知好歹,白眼狼一个,所以谢恩还得谢得真诚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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