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前世的事情。”陆景恒说道, “要不要去‘下面’?”
慕离风一听,点了点头, 拉着他上床,开启机关进入密室。
到了下面, 陆景恒发现这里虽然比外面暖和不少,可小床上的薄被实在太薄。干脆自己往床上一坐,让慕离风坐在他腿上。
慕离风有些别扭, 却不敢乱动, 只能乖巧地缩在他怀里,听他将事情一一道来。
“今年冬日,你和巧巧会遭人陷害一起落水。那时候巧巧瘦弱厌食,身体本就不好,于是没有撑下来。你虽然撑下来了, 但身子骨也彻底坏了。”陆景恒语气沉重地说道,“是当年寄养六皇子的那家人做的,他们本来想一箭三雕,让你、巧巧和太子一起落水,能死一个是一个。可惜太子临时被皇上叫走了,没有叫他们得逞。”
慕离风静静地听着,等他说完才点了点头:“宣平侯虽然家中没有什么的争气子弟,但毕竟有爵位摆在那儿,自然会在宫里留些人手。他帮六皇子,我并不意外,只是没想到他们野心这么大。”
一般贵勋即便在宫中安插了人,也只是为了探听宫内消息。一旦宫中发生大事,他们不至于成为最后一个知道的。若是想要害人,这点人手是不够用的,宫里排查得严,很多人刚准备动手就会被抓住,直接人赃并获。
宣平侯能算计到他和太子,想来他在宫里绝对不是只留了点人手。以此类推,宫里都有那么多人为他效力,想必宣平侯在宫外更是培植了不少心腹。
“我会提醒表兄盯紧宣平侯的,不管他背地里养了什么,迟早会露马脚。”
陆景恒深以为然,他将上辈子查到的落水经过与慕离风一一分说,好叫慕离风这一世能躲过一劫。慕离风则有些担心陆巧书,想了想还是让陆景恒找个法子,让陆巧书冬日里别进宫了。
装病或是其他都可以,以防万一,免得到时候一个没看住,又让这姑娘中招了。
说完这些事,陆景恒也差不多该离开了。他虽然找了借口来探望慕离风,但也不能留太久,否则一会儿太子就要杀过来了,所以只能依依不舍地告别。
慕离风倒是看上去没有半点不舍的样子,让陆景恒很泄气。
垂头丧气地走出紫陌殿,迎面就碰见了太子殿下。
陆景恒:“......”
他默默地降低存在感,往低垂的蔷薇枝下一朵,假装自己不存在。可惜太子老远就看见他了,他就是躲到地缝里,太子也能把他揪出来。
“陆将军。”往日里风度翩翩的太子殿下今天看着就没那么友好了,皮笑肉不笑地和陆景恒打了声招呼,“将军这是在做什么?为何一见孤就躲到树下去?”
陆景恒只好又从树底下挪出来:“末将见过太子殿下。”
“将军不必多礼,孤可受不起。”太子冷眼瞪他,“将军英勇无畏,孤甘拜下风。”
陆景恒暗暗叫苦,这个“英勇无畏”可不是夸他,而是在说他不敬皇室、以下犯上。慕离风是长公主之子,再怎么说也是个流着皇家血的王爷,他一个小小的二品将军还敢肖想王爷,可不就是不把皇室放在眼里?
“殿下过誉了,末将惶恐。”陆景恒低声下气地讨好大舅哥。
大舅哥上次就憋着气走了,一口气憋了这么久,再不抒发出来,陆景恒感觉自己要倒大霉。现在不过是言语上被奚落两句,他还撑得住,边关那群兵蛋子骂人可比太子很多了。
大不了,他就当听不懂。他是个粗人,只会带兵打仗,不懂文官引经据典地讽刺挖苦。
“哼。”太子见他一脸真诚,好像真的没看出来自己在骂他一样,顿时觉得无趣。离风这么好的人,竟被这种粗蛮之人哄骗走了,真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陆景恒目送着怒气冲冲的大舅哥甩袖离去,不由得长出一口气。想到还有一排四个大舅子即将加入战斗......他有点腿软。
几日后的朝会上,逸王党果真费尽心思地将太妃遇刺一事算到了那些旧部的头上,免得逸王被拖下水。皇帝陛下冷眼看着下面的朝臣唇枪舌剑,一方说证据都只想旧部,幕后黑手定然是他们,另一方说这些证据尚有蹊跷,应当再仔细清查一番。
逸王难得来上朝了,脸色不太好看,一副为了照顾母妃许久不曾好好休息的样子。
皇帝就任由他们吵着,并没有偏帮哪一方。最终逸王党占据了上风,逸王的脸色也终于好看了些许。不过他心中有些奇怪,皇帝竟然没有插手,这是为何?若换成他是皇帝,怎么也该借此机会让跟自己作对的王爷栽个大跟头。
他心下警惕,没有轻举妄动。
等朝臣吵完了,皇帝才淡淡地开口:“逸王以为如何?”
逸王顿了顿:“一切但凭陛下决断。”
皇帝脸上露出一丝略显奇怪的笑容:“既然如此,朕以为不必查了,旧部时隔多年卷土重来,朕定然会将其连根拔除,还太妃一个公道。”
这话说得极其讽刺,一个早就不成气候的旧部,甚至谁也不知道这个旧部是不是多年前就死绝了,还“卷土重来”?真是贻笑大方。
诸位大人面面相觑,眼里满是不以为意。只不过皇帝决定揭过此事,他们当然只能听着,就是不知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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