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曾也听到了声音,他看看陈墨。方曾和陈墨早几天刚刚从陈砚哪儿得到的消息,朝廷是真的要征兵了,而且是必须去。不过,陈砚和他说过了,他们家的情况分户分的早,不再征兵的范围内,让他们不要太担心了。
陈墨抱着小团子玩,对着方曾说道:“阿曾,你喊虎子一道。我马上去刘阿么那儿陪陪他,老人家年纪一大就爱胡思乱想的。你们早去早回,凡事不要出头,回来和我们商量商量。”
方曾忙说道:“阿墨,我知道的。你放心,我就是再重义气,但心中知道家里还有你们等着我呢。这征兵可不是靠我一个人能搭救过来的,这个时候我也不会做愣头青的。咱家又不是家财万贯,出不起这个头。”
方曾想想对着陈墨说道:“阿墨,你说前两天刘阿么和你说,等衙门来核实过情况,点了人数,他就带着刘庄和虎子去镇上住上几天,等征兵的走了再回来。我看,你也收拾收拾,等过上几天,事情定下来,咱们也去岳丈家小住一段时间。”
陈墨一听,心头就放下心来,不怪他自私。这村子里的人和方曾关系都不错,但征兵他们家确实帮不上什么忙。至于银钱,也不是不能借,但也是要看人的,不如去镇上躲躲闲,在林信那儿放些银钱,真要是和自己当家扯不开情面的,借就借一点吧。
林信早就带着衙役在村口的麦场等着了,族老们也被请了过去。村子里的人去的很快,三三两两的就围成了一个大圈,大家看着衙役,心中都有些发憷,毕竟,衙门在乡下庄稼汉看来,还是很有威严的。
方曾和方致远两个人去的时候,不算晚可也不是太早。林正瞧着方曾和方致远朝他们挥挥手,招呼他们过去。方曾带着方致远就朝林正走过去了,虽然知道这次是为了什么,可方曾还是朝着林正问道:“阿正,这是怎么回事啊?”
方曾在陈砚哪儿虽然知道了消息,可回来除了刘阿么家,哪个都没告诉。这也是没法子的,要是走露了风声,乡里的青壮年汉子都提前跑了,等上面查出来,第一个倒霉的就是陈砚,再者就是他们一家了。
这也是他们明明知道有征兵还不敢躲的原因,就是要给大家说明他们也毫不知情。不然,他们先躲起来,等这事情完了,总有聪明人能瞧出了。那个时候,方曾才是不要做人了,知道这么大消息,只顾自己跑了,都不顾一下村里,以后在村子里就难了。
所以,方曾一定要做出不知情的模样来。林正说道:“我也不知道咋回事,我哥哥也没告诉我。不过,我刚刚瞧着我哥的脸色,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情。不是要加税吧?”
那些旁边竖起耳朵在听的村民们听着林正这个里正的弟弟也不知道啥事更不吭声了。林信看着村里的人差不多都到了,和衙役说两声,忙开口对着大伙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朝廷下了征兵的指令,现派了官差来各村征兵了。”林信的脸色有些僵硬,虽然声音不高,可这句话一出,场上更是鸦雀无声。
过了一会,大家像是回来神过来,七嘴八舌的说开了,惶恐不安的,担心焦躁的,没一个能平静的接受这个消息的。这三十年来,他们这儿再也没征过兵,可三十年前的那场征兵却是能仍能让许多老辈记忆犹新,从心底里抗拒。
所以,麦场上就想滚烫的油锅正滴入了一滴水,刺啦刺啦的炸开了锅。林信作为里正这个时候自然是要主持大局的,他对着底下人大声喊道:“各位乡亲,你们不要议论了,先听我说完,这次征兵的事情,你们再说吧。”
林信还是比较有威信的,大伙听着林信的话,也才慢慢的住嘴了,认真的听起了林信说话。就怕露了一字一句,给自己家造成了大麻烦。
林信说道:“这次征兵是一户抽一丁,家家户户都要抽人。不过,如家里要是只有一个十六岁到五十岁的男丁,那么就不用抽人了。不然都话,家家户户都得出个男丁去当兵。当然,皇恩浩荡,朝廷也说了,要是家里实在是脱不开身去为国效力的,那就有人出人,没人出钱,一个男丁名额用三十两银子来抵。官差大爷会在十天之后,来村里带男丁去募兵营,大伙都回去自个商量商量。看看是出钱,还是出人,不要耽搁了。”
林信的话一出,下面有人欢喜有人愁。大部分人都是唉声叹息,愁眉苦脸的,这不管是出人还是出银子,对着靠天吃饭的农户之家都是不小的损失,哪能开怀的起来。
衙役们瞧着林信把话也说了,拿了林信准备好的红封,知道林家村和衙门里的陈捕头有亲,也没为难说了几句话,就到下一个村子去了。林信和族老们也开始到一块商量商量,对对上面的发下来的名册。
林正听着征兵的消息,傻了吧唧了一下。看着方曾在旁边也很惊讶的模样,忙问道:“方哥,咱这边不都三十年没征兵了,怎么会突然征兵了。我和大哥虽然分开了,不用出男丁。可爹么和大哥住在一块,以往不是四十五岁之下朝廷才要的吗?现在怎么是五十岁了,我爹今年刚刚四十九,这么一来,我们家还是要出一个人的。”说着林正就懊恼起来了。
方曾明白林正的意思,虽然林家兄弟分了家,可因为爹么和林信住,林信家要出一个男丁出去,林正心里哪能过意的去。林家两家在村上还是可以,可拿上个三十两银子恐怕就要掏空他们两家的家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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