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千寒见这美青年靠近,面色有些微尴尬,却仍是答道:“我已派人各处巡查,又在四围设下监视,并无异常。只怕是地脉被扰乱。此事已禀报师尊,请他老人家派遣人手,往地下搜查。”
风启洛神识张开,将那十里法阵尽数一扫,一缕神识便自最大的裂缝中往下伸展探查。
水千寒立在一旁,欣赏那青年专注侧颜,一时间又是心荡神动,不由叹息道:“你祖孙二人,果然极为相似,皆是这般清艳动人,令人着魔。”
风启洛冷淡道:“风修宁果然大度,连你这等好色恶鬼也肯收入门下……”
既如此大度,却为何对他却这般冷漠苛刻。风启洛纵使自幼六亲疏离,血亲冷淡,此时仍是有些难以释怀。
终究意难平。
而后仍是收敛心神,神识绵长如丝,持续往那裂缝中渗入。
水千寒虽不知他想法,却好在知情识趣,见风启洛面色阴沉极为不虞,便不再多口,只默默收了折扇,继续监督法阵修补进度。
风启洛神识沉入裂缝中已有百里之深,金丹修士,神识本就可覆盖千里,风启洛更是能扩展两倍有余。如眼下这般集中为一缕细丝,便是深入地下数千里亦是不在话下。
愈是往下,便愈加冰冷潮湿,阻拦之力亦是渐渐加重。风启洛剑眉微皱,加强神识强度,又更往地底深入。超过两千里时,却又骤然一空,仿若突破致密坚硬的泥土,又突然闯入一片空荡荡旷野内。那空间中饱含阴气,森冷冰寒到极致,那阴气更是沿风启洛神识开拓的途径,要往地面钻去。
风启洛顿时倒抽口气,急忙收回神识,眉头竟皱得愈发深了。那地下空旷处凝结的阴邪之气,极为熟悉。同琉相灭国之时,腐蚀凡人肌肤的那类并无太大差异。
若是那阴气冲了出来,只怕星衍泰半居民,性命难保。这莫非就是,镇邪图中,风神山庄隐藏的秘密。
风启洛略略抬眼,却仍不满意。毕竟那阴邪之气只能杀修为低弱者,凝脉之后便有了抵抗之力。若换做他来实施,只怕区区一点阴气,尚还入不了他法眼。
那空旷地下,只怕另藏玄机。
水千寒见他神色愈加沉凝,忙问道:“我曾派人查探过,可惜全无线索。道友……师侄可是有了发现?”
风启洛冷道:“哪个是你师侄,莫要乱攀亲。”又将阴邪之气与两千里之下的空间之事一提。
水千寒便严肃道:“如此说来,那人企图定在此处。还请师侄加派人手,将此地多加固几层防御,对外则切不可泄露消息。我师尊是你祖父,如此算来,你我自然应以叔侄相称。”
风启洛暗自懊悔,此人素来喜爱胡搅蛮缠,同他论理岂不是自找麻烦。便不再计较,而是扬手放出一座尺余高的假山,虚虚浮在寻仙大阵上空。待众修士修补阵法完毕后,那假山便迎风而涨,稳稳压下,将空地后山压得严严实实,不留半丝空隙。
那洞天大小自是随风启洛心意变换,故而将其调整成适合放入此地的尺寸。只是重量却丝毫不变,这般镇压,虽则权宜之计,却极为有效。
水千寒看得两眼发直,暗暗后悔先前调笑,只得又将宝扇一展,笑道:“师……风道友当真好本事,好心思。”
他这般连番改口,武轩等人竟是全然不曾动容,只怕早已习惯了。风启洛也不欲同他计较,待要离开时,水千寒却扬手接住一道传讯灵符,匆匆一扫后,顿时神色大变,竟连声音亦是尖锐愤怒起来:“乐寄老头竟敢囚禁师尊!”
风启洛皱眉,看向水千寒。那世子素来养尊处优,嬉皮笑脸,此刻却仿若被煞神附身,面色铁青,双目圆瞪,怒气几欲涨破身躯。啪一声将宝扇合拢,便命武轩等人立即准备出发,折返乐寄。
风启洛见他气得暴跳如雷,便抬手将他面颊捧住,低声问道:“发生何事?”
水千寒猝不及防,被微凉手指一碰,又见那张端丽年轻的面孔映入眼瞳之中,略略一怔之下,反倒冷静下来。竟连旖旎悱恻也顾不上,只任风启洛触摸他面颊,肃容道:“且回议事堂。”
议事堂有最完善禁制,唯有此地,方不怕他人偷窥窃听。
一行人身形微闪,不过几息工夫便抵达议事堂。风启洛张开禁制,只留他自己同水千寒在堂内,方才道:“讲。”
水千寒低叹一声,方才取出传讯灵符,又细细扫一遍,“这传讯灵符乃我水家法宝制作,唯有我收到方能解读,故而,安全抵达了……”
他便将灵符所传讯之事细细道来。风启洛一面静听,一面亦是沉下脸色。
乐寄天子临阵倒戈,竟自行灭仙树,取元神,献与魔王军统帅朝歌。
风修宁时任乐寄大国师,却与乐寄天子意见相左,故而遭遇囚禁。
此其一,更有甚者,昆吾震阳正率军在乐寄边境与魔王军交战。乐寄天子此举,却叫他腹背受敌,陷入绝境之中。
水千寒道:“我要去救师尊!师尊乃元婴大能,怎会轻易被囚?只怕那狗皇帝用了缚心镜。无论何人被困入那镜中,七日后便会魂飞魄散!”
风启洛道:“如此大事,切勿冲动。我随你一道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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