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闻言,却是攥紧五指,咬牙怒道:“我敬你一声叔父,这些家事,本不应外传……若非叔父那时沉溺赌博,又怎会欠下偌大赌资?父亲只为叫你幡然悔悟……此后却是谁遍访灵药,为叔父接上断指?”
赵宫洺沉声喝道:“闲话休提。贤侄既已来了,便随我进斗宝会一观吧。”
赵景身形又是一晃,面上如金纸,惨然笑道:“赵会长,得饶人处且饶人。云锦阁已……何苦再逼我丢人现眼。”
赵宫洺捋下胡须,只笑道:“机会难得,景儿怎可错过。”
便使个眼色,叫那些护卫上前押送。
郭华执挡在赵景身前,道:“我护送你回去。”
赵景反手紧握他手掌,咬牙冷笑道:“既然那人盛情相邀,我又何必推却。进去便是。”
二人便随赵宫洺进了开天楼。
那开天楼大厅之内金碧辉煌,夜明珠照耀下,亮若白昼。又将大门尽皆打开,叫门外众人亦是看得清楚。
就有一名管事声音宏亮,将件件法宝报出名来,又展示众人眼前,换来声声喝彩。
赵宫洺与赵景、郭华执进得大厅不过几息工夫,就听那管事高声道:“下一件宝物,乃是天应国云锦阁所献,七品灵药——天子金丹!”
话音落下,四周却一片寂静。人人竟屏息静气,想要一睹七品仙丹风采。赵宫洺却是想见云锦阁在嘲弄声中,身败名裂,永无翻身之日,故而嘴角噙笑,往赵景看去。
谁知那赵景却一反先前惨淡姿态,温润俊雅一笑,已迈步行至大厅之中,又抬手往门口一招,唤道,“灵宝,过来。”
灵宝仍躲在门外人群中,听闻主子呼唤,捧着个食盒畏畏缩缩地上前道,“少、少爷,我未曾寻到雷夫人。”
赵景笑道:“无妨,你且将食盒打开。”
灵宝应声,便揭开食盒盖子,露出五个尚有余温的蟹黄烧麦。赵景取出一旁食箸,将三个烧麦夹开,便自其中取出三粒灰色圆球,放在食盒盖中。又以灵力催动,绘出一个简单符纹,轻轻扫过灰色外皮。
顿时掩饰的符纹褪去,灵气四溢,金光璀璨,将大厅中夜明珠光压得骤然一暗。
赵宫洺脸色亦是猛然一暗。
斗宝会列会者皆是各国富商巨贾的管事下人,眼光何等毒辣,神识一扫,便有人叹道:“自桑真人仙去,七品灵丹再无踪迹,不想今日非但有人炼成,竟还出了三粒之数。”
楼外众人亦是群情沸腾,声如轰雷,赞叹钦羡,不一而足。
郭华执见状,却是低叹一声,“你却连我一起骗过了。”
灵宝更是吓得两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少、少爷,你竟让我带着这宝贝跑了半个开天集……”
赵景却不看那两人,只心中喟叹,此间种种变化,竟被那炼丹师算无遗策,尽皆料中。
又手托金光湛然的食盒盖,含笑望向那脸色铁青的赵宫洺,文雅恭声问道:“敢问赵会长,这招暗渡陈仓之计,用得可还能入阁下法眼?”
开天楼中种种变动,跌宕起伏,直引得万人空巷,却是方便了风启洛等人行动。
他二人正立在天下第一楼外,一株大树阴影之下。
第19章 第一楼覆灭
日前出了行刺之事,风氏两位少爷早已被带回庄内,严加防范。天下第一楼仍迎来送往,招待贵客。却是比往日更戒备森严,岗哨密布。
风启洛二人此时立在树下,正是用了隐踪秘法,将身形气息,尽皆融入树中。若是寻常人等路过,便只见大树,不见有人。
几日警戒,却并无异常,第一楼外护卫亦是渐渐松懈。那刺客动作利落,一击得手,便抽身而退,目标直指风氏两位公子。如今二位已撤离第一楼,更带走大批护卫,剩余护卫又连日警惕,时日一久,便不免生了怠惰之心。
风启洛正立在此地,看那宅院上空禁制结构,要自那灵气流转的防御中,寻到突破空隙。
却觉肩头上安眠的刺猬突然一动。原是有个护卫提着酒壶走近,同那守卫的两人攀谈起来,聊的自然是斗宝会盛况。
风雷见这刺猬骚动不安,也不管它尖刺扎人,只将它提在手中。几日前又解开一道符印,倒叫正一那一身黑金利刺更坚固几分。
风启洛见时辰将近,那防御禁制立时就要变动,低声道:“趁此机会!”
风雷便与他十指相扣,一股温厚强横灵力灌入,二人身形快如闪电,自树下失了踪影,往宅院上方的禁制空隙中飞速闪入。
守门的三名护卫把酒言欢,谈兴正浓,有一人忽觉一阵寒风自耳旁略过,不由起了寒战,道:“阴风扑面,只怕不妥。”
却被另外二人嗤笑道:“当真是一朝被蛇咬,风声鹤唳了。这院中禁制重重,前几日那刺客亦是自大门闯入,如今哪来宵小擅闯?”
那打寒战之人亦是尴尬万分,笑道:“倒是我草木皆兵了。喝酒喝酒。”
三人又再喝酒,并未将方才异动放在心上。
风启洛与风雷却已悄无声息闯入院中,藏身在假山之后,就见那朱红高楼醒目矗立。那密道乃是个传送法阵,位置就在天下第一楼最高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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