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修宁在乐寄广收门徒,但入其内门者不过十余人。这些内门弟子之间皆有传讯符互通有无,故而水千寒亦是持有钟术臣的传讯符,如今借来一算,便知晓他陨落之处,距离那青光之地竟不遥远。
左右要寻那形似师尊的美人,不如前往查看一番。
主意既定,水千寒便率领众人疾驰而去。
天显异象,自是引来各方人马,往那青光底下的山脉汇集。
乐寄仙国,观星楼中。
风修宁盘坐聚灵阵内,面前一块白玉阵盘徐徐漂浮转动。
阵盘内铭刻五行八卦图,又有数面小旗凭空直立,顺阵盘中无形之力游走。
一面玄色小旗却突兀腾起一团火焰,噼啪烧成灰烬,落在阵盘中震雷之位。
那玄色小旗便是钟术臣。风修宁微微扬手,召来钟术臣的本命玉牌,谁料甫一入手,便清脆崩裂,碎成几块,更是黯淡无光,救无可救。
这大国师终究沉下脸色,阵盘中却骤然青光大盛,数面小旗便接二连三,脆响折断,纷纷倒伏坠落。那白玉阵盘亦是在青光之中发出爆裂之声,失去依托之力后颓然落地,蛛网般裂纹密布白玉之上,竟是毁了。
风修宁目光微凝,落在那蛛网裂纹上,生门断为两截,唯有死门所在,完好无损。这竟是……无人生还的绝境之相。
这元婴老祖素来心如止水,到了此刻亦是面色阴郁,敛目沉息,过了许久,冷若霜雪的声音方才在空空荡荡楼中回响而起:“来人,备驾进宫。”
那二人急喘渐消,入定神合,风雷灵力却是骤然急缩,丹田暴涨,竟将金水两股灵力一同鲸吞虹吸一般,收纳而入。风启洛猝不及防,丹田一空,又被风雷及时推开,方才逃过了被抽干灵力的下场,跌落在洞中。
他顾不得整理衣衫,坐起身来,却见风雷单膝着地,发梢亦是渐渐泛白,通身灵压沸腾,竟在结丹之时,控制不住显了原形。周身玄青细鳞残缺零落,伤口血痕触目惊心,黄玉色双瞳中映不出风启洛身影,仰头怒吼一声,身形一晃,便往洞外疾行而去。
风启洛才一迈步,腰身腿脚俱是一软,竟跌在地上,急忙哑声唤道:“风雷!”
那邪鬼身形滞了几息,便青光一闪,失了踪影。
风启洛又惊又怒,咬牙强撑站起身来,方才察觉毒素已随二人灵力交合运行,尽数转移给了风雷。如今却骤变突生,只怕是邪鬼凶性大发,暴走起来。
正一守在洞口,如今见那邪鬼青影一闪便消失无踪,更是急得团团打转,待风启洛出现时,便奋力一扑,挂在风启洛素白衣袍的下摆上,细声道:“那小子被邪鬼本性蒙蔽,若不及时阻止,只怕要惹来祸事!”
风启洛脸色仍是青白,将他抄起,放入袖中,便往邪鬼遁走方向一路追踪而去。
第29章 祸不单行时
姚守真等人赶到之时,山顶风云尚未散去,青光却早已消隐。山脚下有一处洞穴,剑意凛冽刺人,一行人距离洞口尚有十丈,姚守真便被那森然剑意阻住,只觉那冰寒扎入经脉,剧痛仿若削骨一般,再难寸进。只得派遣郭华执率几个修为高的部下前往查探。
郭华执去不过半刻便归,肃声道:“人去洞空。”
姚守真冷凝视线投向那利剑斩劈出的嶙峋洞口,手指在袖下紧扣起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搜!”
郭华执领命,又见他面色担忧,便安抚道:“邪鬼乃六凶之首,祸害命长,殿下万勿担忧。”
姚守真冷道:“我何曾担忧那头邪鬼……罢了,速速搜查。”
郭华执只得喏喏而去。
风启洛纵使毒素尽消,却几乎耗尽灵力,此刻丹田中空涸空洞,经脉内细密裂伤尚未全数愈合,如今又强行御剑,只觉气虚神浮,不过数里便不得不按剑落地,撑住树干急喘不已。又取出两粒养元丹服下,方才有所好转,只是丹药灵力在经脉中一冲,却叫伤口又加深几分。
正一自他袖口中探出头来,晶黑眼珠一转便知端倪,忧心道:“你经脉有伤,强弩之末,还是速速寻个地方精心休养为妙。风雷那小子撒欢完了,自会来寻你。”
风启洛手指紧扣粗糙树皮上,竟用力得指节发白,勉力停了喘息,方才冷声叱道:“废话……休提。”
那刺猬还待多劝几句,却被一个温润笑声打断,“这小灵宠言之有理,道友如今自身尚且难保,何来余力照顾他人。”
那声音由远而近,话语落时,几条人影已自飞剑上落下,正巧将风启洛包围其中。
为首者正是客栈中有过一面之缘的水千寒,其余包围的人手,亦是凝脉八九层的高阶修士,更有两名金丹虎视眈眈。若是风启洛巅峰状态之时或可奋力一搏,怎奈此刻却是刀俎上的鱼肉。
风启洛暗暗运转归一真经心法,强行修补经脉损伤,脸色却愈加惨白。与风雷之间,因血契而生的那点似有若无联系,亦是渐渐减弱。
只是血契仍在,若此刻当机立断,风启洛动念之间便可将那邪鬼诛杀,从此世上再无风雷其人。
风启洛并不犹豫,任那点联系时强时弱,挣扎不休。只是抬起一双泛紫的狭长双眸,冷冷落在水千寒身上,“水公子趁人之危,有何贵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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