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柱形,通体漆黑,像巨人一般巍峨耸立,给人以难以忽视的压迫感。
——原来这是一座蓄水池,何知树一开始还以为那是枯树山独特的风土建筑?
派星带着他们拐过一堆垃圾,何知树的脚不小心哐地踢翻一个铁罐,从里面流淌出深褐色的,看起来十分不友好的浑浊液体。
“在枯树山,雨水跟地面上的积水都是不能多喝的,”派星解释说,“那座蓄水池内部安装了净化装置,所净化的水源足以供应整座城的需求。”
这也是那位悲天悯人的科学家留给核爆幸存者的礼物之一。
想想也是,在受到核污染如此严重的地区,哪怕对核污染有一定的抵抗力,怎么可能让幸存下来的人长期摄入被严重污染的水源。
到时就算不死,起码也会留下严重的基因问题。
试想一下,几百年后世界政府终于大发慈悲打开大门迎接这里的幸存居民回到文明社会,可是出来的全是像火星姑娘一样的八肢动物,那他们究竟是该列个保护区把它们圈养起来还是直接找借口把它们遣送回火星?
……
……
想起火星姑娘……何知树脚步一顿,一直被他有意无意忽略掉的正事不打一声招呼,一瞬间全部涌上了脑海!
——他的外星语作业存在移动终端,被扔在门口分毫没动!!
而且今天是星期四,明天他还有两场外星语言学和外星社会学的小测验!
何知树霎时惨白了脸色,如果说前后五十多年的人类生涯中除了何妈之外还有令他打心眼里恐惧的对象的话,能皮笑肉不笑地把跟人类外观无二的外星实验生物一刀截断脖颈的龙奉绝对算一个。
初次见面的时候这位教授就用卡拉星系六头马的解刨现场作为出场秀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当时的龙教授一身惨绿,整个办公室仿佛被高利贷追债一样洒满了五颜六色的液体——六头马体内有六种颜色的血液,而且生命里顽强,脾气暴躁,不切掉最后一个脑袋不会咽气,是一种价格昂贵的走私生物。
令何知树一进门还以为自己是走错门到了艺术系。
后来发现真相令他足足做了两天关于抽象色彩的噩梦。
有一首流行在二十一世纪的网络歌曲就很适合这位挂羊头卖狗肉的语言学教授。
怎么唱的来着?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割完静脉割动脉,一动不动真可爱。
鼓掌!
……
自从上次他得了个再创新低的二十八分之后,龙奉那些天的脸色就一直保持了乌云盖顶的状态。
要知道这位名不副实的教授被院长允许游手好闲的程度,取决于他名下课程的及格率。
前几次的测验分数已经让龙奉不得不放弃数十个小时的研究时间,用来给他有史以来最愚蠢的学生补课。
如果这次的考试他还不出现……何知树猛地打了个冷颤,拒绝往下深想。
刚才的话题进行到派星因为偷取全城人民赖以生存的水源而遭到区域头领的通缉。
何知树为了转移思想扭头问他:“你偷了多少?”一吨?两吨?还是更高端的直接去偷了蓄水池的归属权利书?
派星说:“一桶。”
何知树:“……”
这地方的水莫非比钻石还贵!想到刚才他才扔掉了一瓶钻石,自带守财奴属性的何同学顿时心痛如绞。
阿萨斯仰头凝视着那座巨大的蓄水池,仿佛感知到了什么:“感染源来自那里。”
何知树还在心痛那瓶钻石水:“什么?感染源?”
派星神色凝重地点头:“不错,一开始这种会令人腐烂变异的病在枯树城肆虐,我们还没意识到源头在哪。直到伦道夫……在我们祖先留下的数据库里发现了相关记录。”
基因侵略卷土重来的正确时间是在八年前,那时候何知树还是个尝试融入三十世纪的小正太,阿萨斯则不知飘荡在哪座星系,还远没有踏入地球这颗陌生行星的打算。
而枯树山的居民们,却正要开始经历他们生命中最可怕的浩劫。
一开始他们只以为是新型传染病。
毕竟在枯树山,死亡、斗殴、疾病、灾祸都是家常便饭。
直到某些人发现这种病的感染者在死亡之后尸体形态变得格外诡异之后,他们才开始惶惶不安起来。
派星说:“伦道夫是东区首领。是东区的人先发现了水源有异样。”
身为一个地区的领头人物,伦道夫这个小老头没有任何领导者应该有的优良品质,他是个暴君,是个极其吝啬,自私狭隘,内心除了权利半点好意也没有的令人厌恶的老头子。
他早就霸占了枯树城祖先留下来的大量资源,坐拥享乐。
东西两区的取水点是分开的。
还在听到手下汇报疫情之后,伦道夫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种可以抑制基因生物生长的菌种,养殖在东区取水点附近的池壁上。
原来这种基因是可以被抑制的啊。
何知树意有所指地扫了阿萨斯一眼,后者不动声色地嚣张道:“看来这种基因生物的侵略等级还不够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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