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生物貌似可以听得懂地球语,似乎有什么意愿想要表达。
秉承着我党一贯流传的善待战俘的思想方针,何知树拿来翻译机,就听到机器里爆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粗口:“炖你奶奶个爪儿!扔你奶奶个爪儿!敢把小爷扔你那什么破能量槽你信不信小爷给你把这艘破船溶个大窟窿出来!”
所以说翻译机为什么被誉为二十八世纪最杰出的发明之一呢?
就是因为它能把蚊子一样细的嗡嗡声给翻译出一口纯正的唐山口音来。
何知树敲了敲瓶身:“你体内应该没有酸性成分。”
纯能量体:“咱们来打个赌?”
说完,它粉红色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往透明转变,再渐渐变成一种淡淡的绿色。
何知树:“你跟一种叫变色龙的生物是近亲?”
纯能量体:“……”
何知树:“开玩笑的。”他抽了一点现在瓶中的样本拿去化验,惊奇地发现原本没有酸性成分的能量体里已经包含了一些酸性物质。
他再望向纯能量体的眼神就显得格外意味深长了:“你能随意转换自身物质特性?”
纯能量体骄傲地挺了挺胸——虽然它没胸。
何知树:“但是你没有把自己转化成石头撞碎瓶子,也没有把自己转化成强酸来腐蚀瓶身逃跑……我猜猜,你每次转化都只能保留一种特质?”
纯能量体僵住了。
何知树一看它的反应就知道自己蒙对了:“粉红色应该是急速,绿色就是带有腐蚀性。就像打游戏时的职业模式一样,你不能快速来回切换它们,一旦切成强酸就会失去速度优势即使腐蚀了瓶子照样跑不掉……所以你现在只是在糊弄我对吧?”
纯能量体:“……”
一副完全被说中了的懊恼表情——其实它有表情这种东西吗!
何知树内心却掀起波澜,他知道如果只是普通的纯能量体,把它当成燃料帮助他们离开这颗星球确实是最好的方法。
但如果它有这样奇妙的特质……一次性消耗掉就太浪费了。
牛嚼牡丹,焚琴煮鹤。
他摇了摇瓶子,开始与这只陌生的能量体交涉:“这颗星球上除了你还有别的纯能量体吗?”
纯能量体颤巍巍地晃了晃身子,整个人塌下来:“没了。”
何知树:“你不要骗我,我有很多办法让你尝到苦头。”
纯能量体惊恐地抖了抖:“真的没了,我们这一族以前经历过一场大的灾难,就剩我一个了,而我待在这颗星球也已经几十年了……你们是我这几十年里见到的第一批旅行者。”
几十年时间;
上万个日日夜夜。
这只孤独的小家伙就这么独自一人蹲在这片荒凉无际的星球上。
何知树想起他以前曾被人问起最怕的事情是什么,他的回答是某天一觉醒来,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消失了,只剩下他一个。
仿佛是回忆起这几十年来的孤寂,纯能量体缩成一团窝在了瓶子的角落,一动不动。何知树忽然觉得内心有某部分被微妙地触动了一下。
但是离开这里对于他们任何一个人来说都刻不容缓,想到至今下落不明的何知草,他狠下心抱着瓶子继续往能量槽走。
就在这时,整艘飞船爆发出一阵急促地警报声。
——哔哔哔哔。
——“警报,有携带威胁性武器的飞行物正在靠近船体。”
何知树眉头一皱,先不管纯能量体,所有船员立刻返回驾驶舱。打开瞭望镜,天空中,一艘经过特殊改良的简易战舰正远远往他们这边驶来。
奎克显然有过这种经历:“用不用联络对方?”
瞭望镜里清楚地显示出战舰舷窗里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何知树面上一开始还能维持淡然,在那影像越来越清晰之后,他的双拳微微握紧,嘴角不自觉轻轻勾起:“不用。——崔健冲!”
退役雇佣兵:“在!”
何知树:“一会儿开过来的飞船上会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我的宝贝儿子。等确定他没有危险之后,无论用什么方法,你给我把另外那个人给抓起来,完成任务赏你半年全勤。完成不了揍一拳给三天补助。”
听到有补助伊万同志立刻举手请愿:“我来!”
何知树扫他一眼:“得了吧,先把你手上的帕金森症状恢复过来再说。”
崔健冲目光如炬:“是!”
然后,何知树扔下飞船上一切事务离开船舱。抬头挺胸,面色平静,笔直地站在空旷的土地上迎接他们的到来。
……
简易战舰上坐着的正是阿萨斯跟何知草。
他们三天前出发,由逃生舱内发现的数据找到何知树飞船失事的位置,再从残留下的痕迹里一个个寻找他们可能会降落的星球。
最终找到了这里。
何小草这些天越来越焦躁,晚上睡觉还会做恶梦,惊醒后哭着想找爸爸,却想起来爸爸不在身边。
抱着被子在硬邦邦的床上翻来覆去一阵子,最终也只能别别扭扭地跑到怪叔叔门口,轻轻挠门:“叔叔,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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