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宫素心在来之前,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听到这样的结论, 心里依然像是被锤子重重锤了几下。看着宫烈面无人色的躺在床上,身上插满了乱七八糟的管子, 她一双手握得指节发白, 精心修剪的指甲深深掐入肉中。
是谁,是谁,究竟是谁,竟敢对她的儿子下手!最好别落到她手里,不然, 她非叫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宫素心就像一头被动了崽子、暴怒不已的母兽,然而, 她从小混迹尔虞我诈的娱乐圈,嫁入沈家以后,也没有一日不戴着面具生活,演戏已经成了她的本能。她心里明明已经愤怒到了极点,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送走会诊的专家后,她三言两语支开父母,然后一脸慈母样儿的对双胞胎说:“大宝、小宝,舅舅睡着了,你们有办法叫醒他吗?”
大宝和小宝齐齐摇头,异口同声道:“妈妈,舅舅的魂不见了,我们叫不醒他啦。”
最坏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宫素心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她仍有些不死心,道:“你们能不能感应到你们舅舅的魂去哪儿了?妈妈拜托你们了好不好?”
双胞胎自有记忆以来,妈妈一直都对他们都是忽冷忽热的,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妈妈其实一点都不喜欢他们。可是他们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妈妈,难得听到私底下妈妈用这样的口吻跟他们说话,双胞胎眼睛都亮了,他俩连连点头。
随即,他俩一人一手紧紧相扣,另一只手同时按在宫烈心脏的位置,片刻后,他们裸露在外的手背上浮现出漆黑的、若隐若现的鳞纹。很快,他们的额头上也浮现出了鳞纹,汗水渐渐打湿了他们的头发,滑下他们的脸颊,忽然,他俩身体一软,齐齐摔在地上。
宫素心像是没看见一样,全然没有去扶起他们的意思,只顾着问:“怎么样?找到你们舅舅的魂魄了吗?”
双胞胎摇摇头,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大宝问:“妈妈,你为什么这么紧张舅舅?”
小宝问:“是因为他是我们哥哥吗?”
双胞胎的眼睛里充满了近乎扭曲的嫉妒,他们死死盯着宫素心,齐声质问道:“你为什么喜欢哥哥,不喜欢我们?”
宫素心心乱如麻,懒得跟两个小的纠缠不清,敷衍道:“瞎说什么,阿烈是你们舅舅,再让我听到你们瞎说,小心我把你们关起来。”
双胞胎难过极了,根本不肯吃她这套,两人耍起了小脾气哭嚷起来,“我们才没有瞎说,他明明就是哥哥,明明就是!你是我们的妈妈,你只能喜欢我们,你不准喜欢他……”
“哎哟,这是怎么回事?大宝和小宝怎么哭了?”宫素心的母亲从外面进来,见两个小外孙又哭又闹的,心疼坏了。她虽然跟双胞胎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她却很喜欢这对跟女儿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外孙。
宫素心略略收敛了一下怒气,说:“妈,你看着他们俩,别让他们碰阿烈,我出去打个电话。”
“好。”
宫素心头也不回的走了,双胞胎哭得更伤心了,宫母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他们给哄住了。可是,他俩刚止住哭,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冲出了病房。宫母反应过来,跟着追出病房,他俩都跑得没影儿了。她吓得六神无主,所幸,病房外还有很多病人和病人家属,他们都看到双胞胎跑进了安全楼梯,宫母赶紧追了过去。
宫素心在住院部楼下某个僻静的角落里给吴兴打电话,她满心惦记着宫烈的事儿,根本没注意到她身后的花坛里蹿出了一只白色的小老鼠,小老鼠趁她正在跟人说话,尾巴尖轻轻在她纤细的腿肚子上扎了一下。随即,小老鼠闪身躲进花坛的花木之中,迅速跑远了。
却说双胞胎在病房里嗅到了一缕极淡的妖气,他们本能的循着这缕气息追了出来,可是追到楼下,妖气变成了一强一弱两缕,两缕气息奔着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去了,略一犹豫,双胞胎追着更强的那股气息追了过去。他们平时完全可以跑得更快,可刚才为了寻找宫烈的魂魄,他们耗了大量的力气,跑着有些吃力。
不过,很快他们就看到那缕妖气的主人了,那是一只皮毛无光黄白相间的胖土猫,胖猫有着完全不符合它体型的灵活,左闪右躲,飞快的穿梭在人群中。双胞胎不甘示弱,拼尽全力追了上去,他们的身上渐渐浮现出若隐若现的黑色鳞纹。
双胞胎年幼,跑得飞快,很容易引起人群的注意,不过,因为是在医院,他们跑得又快,大家看不太清楚他们身上的鳞纹,只当他们得了什么皮肤病。
胖猫始终在前面吊着他们,很快,就将他俩引出了医院。照着最初规划好的路线,胖猫把他俩引到了一处监控死角,一辆套牌的商务车不知何时停在路边,胖猫一下窜了进去,双胞胎光顾着追逐猫妖,一路追到了面包车旁。仗着天赋异禀,双胞胎从未将那些安全常识放在心上,等他们反应过来,心生警惕时,车上忽然伸出两只手,一把抓住他们,将他们拉进了车里。
两记利落的手刀袭来,双胞胎相继陷入昏迷。商务车门砰得一声关上,随即,便汇入了车流中。
“夏莫,我们这么搞会不会违反纪律啊?”开车的正是王军。他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帽檐压得很低,口罩直接遮到鼻梁,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眼镜,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带着一双黑手套,宽大的迷彩服内还故意塞了些填充物,这让他看起来格外臃肿,像个大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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