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他跟爷爷相处的时间不长,在他印象中,爷爷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乡下游医,俗称赤脚医生,会点儿粗浅的本事,能治点头疼脑热的,跟正统的医生根本没法比。
因为他本人就是中医学院的高材生,而他爸爸则是b市某著名医院的心外科主任,常年主刀。最初从爷爷的遗物中找到那本手札,看到手札上关于补心草和其他草药的记载,他心里其实是怀疑的,甚至是不相信的。
他特意誊写了手札上的药方去他们学院退休的老院长帮他看,那位老院长是有名的国手,药方上好几味他从未听说过的药材,老院长倒是知道一点,不过,补心草他就没不知道了。
老院长已经九十多岁,一生经历过很多事情,他告诉他,中医广博,世间药草无数,药方无数,并非所有的都有书可寻,有典可据。他就曾见过,有人用他从未见过的药草,从未听闻过的药方,治好了他以为无论如何都需要西医开肠破肚才能治好的病。
因为老院长这一席话,他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回到老家。
结果,回去了才知道,爷爷过世这十多年里,人们依然没有忘记他,很多人都尊称他为老神医,每年还有很多人自发为他扫墓。听老家的亲戚说,爷爷不仅医术非同寻常,还很会些神异的本事,他不光能够给人治病,还能够给人算命。若是他算出有谁注定寿元将尽,无论是谁,无论出多少钱,他都不会给人看。反过来,若是他算出有谁寿元还长,不管那人得了多重的病多奇怪的病,他总能想方设法替人治好。
治得好病,治不好命。
亲戚们聊得多了,林楠也想起了爷爷曾经最爱说的口头禅
而从这些亲戚口中,林楠也得知了一桩辛秘。原来当年,他奶奶也患有严重的心脏病,一直靠爷爷用药调养着。后来,爷爷找到了一株传说中的灵草,他偏用这灵草治好了另一位同样患有心疾的人,而后没多久,奶奶就过世了。
为这事儿,他爸爸就跟爷爷彻底闹掰了,高考选了爷爷最不喜欢的西医,不肯继承爷爷的衣钵,甚至直至爷爷过世都不肯原谅他。
种种纠葛是否还有别的内情,只有问了爸爸才知道。
林楠特意去拜访了当年被爷爷治好心疾的人,那是一位老婆婆,已经八十来岁了,健朗得完全看不出曾经患过心脏病。林楠仔细询问了她当年的病情,根据老人家的描述,如果她没有夸张的话,她的病情已经发展到了严重心衰的阶段,以现代医学来说,需要换心才能治好。
可偏偏,她只吃了爷爷几副药,几颗丸子,慢慢的就痊愈了,一直到现在都好好。如今她家里条件好,子女们定期带她去体检。她把检查的报告给林楠看了,她的心脏彩超报告显示,她的心脏竟然没有一丁点问题,比很多中年人甚至青年人都要健康。
这怎么可能?
林楠一方面觉得不可思议,一方面更坚定了要找到补心草。
然而,老家的山林已经被开发出来,种上了成片的果树和其他经济林木,根本找不到补心草。不得已,他只能去老家那边更偏远的山区。出发前,他不知怎么突然就想起了爷爷曾经说过他二十四那年有一个命劫,要他那一年一定要远离山林。
可同样也是那一天,他接到斯年的家人打来的电话,说他再一次发病了。以他的病情,必须尽快进行换心手术,可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合适的心脏。而且以目前的技术来说,即使换了心脏,斯年也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恢复健康,运气好也许能够活个十年八年,目前为止世界上活得最久的换心病人也只活了25年,但运气不好可能连手术台都下不来。
所以,补心草成了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林楠无法在电话里解释补心草的事情,他只能告诉斯年的妈妈,他在找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如果找到了,也许不需要换心,也能治好斯年的病。如果可以,请他们一定要等到他回去了再做手术。
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找到补心草,就被泥石流给埋了。等他在泥层下醒来,被过路的村民救出,他才知道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而他也由活人变成了活尸。
“……我的手机不能用了,不过,我记得斯年的号码,我给他打过电话,他一直关机。我爸说斯年已经做了换心手术,恢复得很好。”絮絮叨叨说到最后,林楠的声音有些哽咽。
“既然你朋友已经做了换心手术,恢复得也还不错,那你还有什么心愿没了呢?”夏莫问。
林楠把登山包打开,小心翼翼取出一个玉质的盒子,说:“我找到补心草了,我想把它交给斯年。他虽然换了心脏,但是换心手术会有很多后遗症,我想补心草可能对他有些用处。”
隔着玉盒,夏莫依然能够嗅到补心草散发出的淡淡灵气,旋即,他的视线越过玉盒,落在了林楠的脖子上。
那是一个漆黑的金属片,上面刻着鲜红的玄奥的符文,乍一看,像极了现在流行了的饰品。
“我有办法,可以让你在阳世待满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将送你重入轮回,作为交换,我要你脖子上的护身符。”
林楠有些不舍摸着爷爷给他的护身符,可是想起斯年,他咬咬牙,狠心道:“好。”
林楠把爷爷给他的护身符交给了夏莫,夏莫给他喝了些符水,还给了他两道符,让他贴身带着。喝下夏莫给他的符水后,林楠感觉自己的心脏重新跳动起来,冰冷的身体也有了温度。再带上夏莫给他的符,他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腐烂的味道也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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