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弈颇嫌弃地把他的手放下去,又摸了摸他的头顶:“乖,改天罢,我手头事忙,你们先玩。”
说着,他步履匆匆地往冶炼室中走去,回头还叮嘱了一句:“过会儿我要催开星盘,七杀和贪狼回过来护法,动静很大,今天你便不要过来陪我了,知道了吗,小圆圆?”
小凤凰点了点头,有点失望。
他拖着步子啪嗒啪嗒地回了寝殿,开窗看了一圈,没有找到他的小伙伴。
他探头问道:“煤球?小煤球?你在哪里?”
与此同时,星弈另一边刚进了冶炼室,转头又从后门走了出来,飞快地化形,重新将自己变成了一颗圆溜溜的小黑鸟,径直往寝殿内冲去。
他一出现,小凤凰有点惊喜:“我还以为你走了呢!对不起,小煤球,我夫君他今天有事,不能来见你,可是我向你保证,我绝对没有吹牛皮,我夫君是真的很好看。”
星弈啾啾了几声,而后道:“我没走,我刚刚飞到院中看到了,你说得不错。你很厉害,能找到这么好的夫君。”
小凤凰沾沾自喜:“是的,他特别好。”
话毕,他低头看了看星弈,伸手把他捧起来摸了摸,忽而一拍大腿:“我一天只能化形一次,刚刚出去找人时太急了,顺便就化了形,现在变不回来,也没办法陪你玩了。”
星弈被他捂在手心,瓮声瓮气地道:“没关系。我先在正好回窝睡觉。”
小凤凰揉揉因为熬夜而酸涩的眼眶,灵机一动:“小煤球,你不回去了,就在这里陪我睡觉好不好?”
星弈瞪着乌溜溜的小豆眼看他。
小凤凰有点不好意思:“平常都是夫君陪我睡觉的,他不在我有点睡不着,刚好这里睡得下你和我,你就在我这里睡一睡得了,起床我还能请你吃练实,好吗?”
星弈看着他亮晶晶的眼角,叹了口气:“好。”
小凤凰就拉了被子,小心翼翼地捧着这只黑色的小肥鸟睡下了。
不出片刻,呼吸声变得均匀起来,显然是睡着了。
星弈在他手中探出头来,啪嗒啪哒地跳出来,走到了枕畔。
小鸟看人的视角的确和人形不同,一切细节都被放得无限大。星弈蹲在他枕边,瞧见了小凤凰长长的、漆黑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也瞧见他白净的肌肤,晨光照下来,好像这个人会发光一般。呼吸是甜的,温软的,樱桃色的嘴唇微张,那点薄红仿佛有丹砂描过,唇红齿白。
星弈想,的确好看。
他默念口诀,又将自己变回人形。枕畔的小黑鸟无影无踪,高大的青年掀开被子一角,躺进来,从背后抱住熟睡的少年人,将下巴搁在少年人的肩窝里。他的嘴唇离小凤凰的脸颊、耳畔极近,呼吸惹得小凤凰痒痒的。小凤凰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柔软的嘴唇就撞在他下颌。
星弈伸出手来,小心按着小凤凰的后脑勺,慢慢调整了姿势,心满意足地让它变成了一个吻。
第33章
沈睿醒来后没有在江陵多呆, 他与星弈秘密会谈一夜后,第二天就乘车回了京中, 托了江湖上的线人送了几封信。
信的最终去处没有任何人知道,只有其中一封的路径被江陵城主府的死侍暗卫通报:是送去了皇宫中, 但去向并不是引见官员的养心殿,而是去往了衙府大堂正东的“三科”。东文西武, 紫禁城内人员繁杂, 也无人知道那封信到底是去了礼、吏、户中的哪一部, 但能够确定的是,离他们的陛下最近的地方,已经有人知道了这个黑暗的秘密。
当夜, 沈睿对星弈道:“杀人的是您的母妃和您的亲弟弟,当年立储之争, 陛下与贵妃提早做了多方准备, 唯独将您蒙在鼓里。如今全国上下玄学大行, 皇长子那一派余威不倒,若是借用神灵名号卷土重来, 到时候这江山主人是谁,还未可知。我之所以敢告诉您,也是因为您的身份——当然, 我也知道陛下已经很忌惮您了,您想必也为此忧虑。”
星弈道:“先皇后和皇长子已经死了。”
沈睿对他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我知道您不信鬼神,您也不信,但只要天下百姓信了, 那么死的也能说成活的。您们都是聪明人,这个道理你们不会不懂,若是有朝一日皇长子的势力卷土重来,那么紫禁城中将有大变动了。”
星弈道:“你既也是聪明人,不会不知道这其中的风险。”
沈睿音调拔高,尖牙利嘴地讽刺道:“我不知道?不,我知道,我是大理寺少卿,由始至终知道的唯一一件事,不过是彻查命案而已。他们不让我查,我偏要查,那么大一个大活人,不能枉死。凭什么他们就能视人命为草芥,凭什么做了恶人还能逍遥法外?天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这话不假。”
他得意地将这几年来走访调查的卷宗拿出来,献宝似的给了星弈看。
卷宗中记载,当年皇后罹患伤寒时所用的药方被人替换,换成了致命奇毒。先皇后早知道有人对自己下了手,只是不清楚是何种方式,发现时却为时已晚,已经病入膏肓。
彼时皇长子林兆还是个蹒跚学步的牙牙小童,先皇后不信任先帝,秘密联系了自己的娘家人,将皇长子连夜送出了宫,而后一把火烧了自己的寝宫,连全尸都没留下。那所谓的与先皇后同葬的“皇长子”,其实是一副猫儿骨,是先皇后自己养的猫。大火之际,这只猫陪伴主人不肯离去,便一同烧成了焦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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