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故满足地点点头,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再次问出那个关键的问题:“那......师兄,我今晚睡哪儿?”
周山季为难地看着室内唯一的床,最终还是勉为其难地道:“便先跟我凑合一晚吧,明日我让人再设一张床。”
景故:“!”
这发展速度之快他万万没想到。
周山季让景故先上了床,自己在心里挣扎了一会儿才上去,他想,反正都是男子,怕什么?
景故则不同,表面上在里面缩成一团似是生怕挤着周山季,其实心中暗自窃喜。
......
阳京的夜也是灯火通明,城中无宵禁,勾栏茶馆等地竟是开了彻夜,巨大的繁华之下,有阴影掠过。
卯时,一户人家的女主人已经起床,她要准备一家人的早膳。
她床榻旁边有个木摇篮,里面躺着一个白嫩的婴儿,睡得香甜。
妇人下榻时看了熟睡的孩子一眼,温柔的笑容爬满眼角眉梢,那是一种身为人母看着自己孩子时自然而然的笑容,柔软又幸福。
妇人给孩子掖了掖被角,走出去时轻轻地关上房门。
待她准备好了一家人的早餐,再次推开房门,看到的却是足以印在她心里一辈子的噩梦。
一声尖锐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尚静谧的阳京城。
......
楚灯坐在花园凉亭中喝茶,看见周山季额头紧皱地走过来,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果然,周山季一来便道:“城里出事了,事关......归芹谷......”
楚灯散漫地坐姿一下子端正,风流的眉目带上了不易察觉的危险:“你说......事关归芹谷?”
三岛之外,有归芹谷,为妖族聚集之地,这一代的群妖之王目前已经万余岁,真身是一只白虎。
周山季:“千真万确,城东一户人家的幼子惨死,尸身泛着紫气,定是妖族之人所为!”
楚灯暗暗咬牙,妖族若是出现在大陆,只能说明归芹谷妖王的统治出现了问题。
自古以来三岛与归芹谷和大陆之间便有约定,归芹谷妖王必须保证在其统治内没有妖物侵犯大陆,否则三岛便有理由讨伐归芹谷。
而三岛不能无缘无故讨伐归芹谷,这也是规定。
楚灯起身:“去看看。”
他似乎想起来什么事,看着周山季后面:“景故呢?”
一提起景故,周山季嘴角就抽搐,这孩子睡觉也没个睡相,昨夜好几次把胳膊或腿搁在自己身上。
周山季轻咳一声:“留在宫里认字,我已经让沈禾去教他了。”
沈禾是瀛洲的新起之秀,楚灯当年还在瀛洲时,跟他关系不错。
楚灯放心了,走到桑十一的房间把他拎出来:“走,带你去看个有趣的东西。”
很显然,桑十一不想跟他去看有趣的东西。
直觉告诉桑十一,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他们来到那户人家,朝廷的官员已经在顾铭的带领下四处寻找痕迹,见他们来,便迎了上来:“楚灯,周仙长。”
他挥手让官员们退下,那些人虽然不认识楚灯,对周山季却是有所耳闻,带着好奇与敬畏地偷偷瞄着他们,离开了现场。
正如桑十一所料,楚灯不会给他看什么让他觉得“有趣”的东西。
只会给他看没有处理的婴儿尸体。
楚灯笑嘻嘻地看着他:“怎么?害怕啦?,害怕的话师父抱抱你就不怕啦!”
桑十一:“......”
其实比起婴儿,他更怕楚灯不正经。
周山季瞪了楚灯一眼:怎么教小孩子的?
楚灯不甘示弱地回了他一眼:我们师徒这么多年一直这么相处,怎样?
桑十一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俩人之间的暗箭,他蹲下来看着那个小小的尸体,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么小的孩子,被开膛破腹,眼珠子都被捣烂了,是要怎样没有良心的家伙才干得出这种事?
禽兽一词,或许已经不足以形容了。
楚灯这才慢悠悠地找了个椅子坐下,摸着下巴道:“紫气灌顶,会于额头,这开膛破肚的手法真是眼熟,想来只有她才干得出来。”
周山季:“是姒姀。”
桑十一:“这名字好耳熟。”
周山季在跟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明显软了许多:“姒姀是归芹谷妖王的女儿。”
楚灯突然想起了什么,霍然起身:“姒姀跟‘浮絮’的人勾结在一起了!”
“什么!?”周山季变了脸色。
浮絮,便是三岛之人口中的“魔道”。
浮絮的魔君,是楚灯的亲弟弟,楚应潭。
楚灯:“之前在留烟村,南山上我遇见了姒姀,她吃了一个女孩的心肝,跟浮絮四大护法之一的留刃在一起行动。”
周山季:“若真是这样,我们便要即刻去蓬莱,回到瀛洲后禀明岛主,然后再去一趟归芹谷。”
桑十一越听越迷茫,什么“归芹谷”“浮絮”“四大护法”他都没听过,这时却听明白了周山季的意思,忙问:“你们不去抓凶手吗?”
“祖宗,我得先知道她在哪儿啊!”楚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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