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道:“太子殿下既然不想听老夫的讲解,那是否已经全部都学会了?那您来说说,是以圣人之治也,如何啊?”
萧锦程抓耳挠腮半天答不上来,太傅就知道他答不上来,转身问道:“谁来说说?”
底下半天没人敢吱声,就在太傅摇摇头准备继续讲下去时,角落里一个看起来十岁出头的瘦弱身影站起来怯怯的答道:“是以圣人之治也,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恒使民无知、无欲也。使夫知不敢、弗为而已,则无不治矣。”
太傅面露欣喜之色,又问道:“你对这几句有何见解?”
那小少年答道:“按照圣人的治理原则,要排空百姓的心机,填饱百姓的肚腹,减弱百姓的竞争意图,增强百姓的筋骨体魄,经常使百姓没有智巧,没有欲望,致使那些有才智的人也不敢妄为造事。不过学生却不以为然,君与民就好比鱼与水,水中无鱼仍可润泽万物,但鱼儿离开水却不能活。所以学生以为为君者不应蒙蔽百姓的心智,应以德服人,善加引导,发挥有德之士的聪明才智共同惠泽于天下苍生。”
太傅闻言赞赏有加的道:“嗯,不错,见解颇有独到之处。”
萧锦程瞪了那少年一眼,冲旁边的一名少年勾勾手,那少年立马附耳过来,“哎,老三,这人是谁?怎么看着眼生?”
“太子哥哥不知道吗?他是四皇子,今天是第一次来皇家书苑。”
“哦……就是那个贱婢生的那个贱种?”
“太子哥哥谨言啊,虽然父皇也不待见他,一生下来就养在行宫从来没回来过,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父皇的儿子,“贱种”两个字恐怕……”一旁的少年小心翼翼的道。
“呸!就他也配当父皇的儿子!还敢在太傅面前逞能,简直是活腻了!看我回头不给他好看!”萧锦程骂道。
“就是就是!我看他是刚回来,想在太傅大人面前出出风头,好让太傅大人在父皇那里替他美言几句,小小年纪居然有这等心机,而且他还好像挺会读书的样子,太子哥哥不能不防啊!”那少年立即附和道。
萧锦程嗤之以鼻道:“就凭他?一个贱种?”
而此时的玄策还不知自己已经招惹了一个难缠的麻烦,还在认真的聆听着太傅的教诲,心无旁骛的享受着来之不易的读书机会。
第54章 执念(2)
画面一转,一间阴暗潮湿的房间里,玄策遍体鳞伤的窝在柴草堆里。几道阳光从窗户缝里透进来,玄策呆呆的望着那光线里的浮尘,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门口有个扫地的婢女从这里经过,可能是因为好奇停下来朝门缝里张望,另一名年龄稍大的婢女忙把她拉开道:“你探头探脑的看什么啊?不要命拉!”
那名婢女道:“姐姐,这里面关着的是谁呀?看起来好可怜。”
那名稍大的婢女看看四周,见四下无人凑到她耳边道:“我给你说呀,这里面关的可是四殿下,咱们太子爷的亲弟弟!”
那名婢女吃惊的道:“啊?身份如此尊贵怎么被打成这样,还关在这种偏僻的地方?”
“你是新来的不知道,我告诉你你可不要出去乱说。这四殿下听说是婢女所生,天帝本来就不喜欢他,后来不知怎的又得罪了咱们太子爷。这不,太子爷以管教亲弟为名让他住在咱们东宫已经三年了,说是管教,其实就是……呐,你都瞧见了,过的连咱们这种扫洒的下人都不如。”
“啊?那天帝陛下都不管管吗?”
那名大一点的婢女到她头上敲了一下道:“这话是你能乱说的?我可提醒你啊,咱们这种身份,多做事少说话知道吗?别看了!快走快走,一会儿让人看见了再惹祸上身!”
两名小婢女一溜烟跑远了,这番对话却一字不落的被玄策收到耳朵里。想当初太子殿下派人来接自己入东宫时,自己还存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终于可以拥有久违的兄弟亲情,结果却是过的连行宫的日子都不如。在行宫时虽然也没人管他,幼小的自己没有玩伴也没有亲人照顾,当然是孤独寂寞的,但最起码不会被虐待,温饱还是能保证的。但来到这里的三年,简直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整日里不是挨打就是变着法的被戏弄,自己都快记不清到底是第几次被打成这样了。人也真是一种顽强的动物,无论什么日子,过着过着也就习惯了,身上的这种疼痛感也好、饥饿感也罢,次数多了时间久了也就麻木了。她们说父皇吗?哼,他是真不知道,还是知道了却懒得过问?自己在他眼里到底算什么?也许是一个让他想起来就感到耻辱的存在吗?恨吗?恨父皇,或者恨太子?好像恨又好像不恨,这种苟延残喘的生命只渴望尽快结束了才好,恨这种情绪仿佛都不配有,那只是根本无力实现的一种奢望而已。
忘秋心痛的听着玄策内心的独白,心中奇怪为何此次与往常不同,竟能听到施术对象的心声,正纳闷间,只听玉华道:“我也听到了,可能因为玄策的执念大多与你有关,你又是施术之人,所以能听到他的心声吧。”
忘秋点点头,又望向双手抱膝蹲在墙角的少年,他的目光满是淡漠和绝望,仿佛了无生气如死灰一般。这是他所不知道的玄策,自己收了这个徒弟之后对他的关爱还是太少了,虽然知道他曾经受过苦,但并不知道他当时竟然绝望到已经失去了生存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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