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众人中有一个声音微带颤抖地说了一句:“那,那,那我们何时去向师父辞行?”
高瘦男人听了这话,颇不耐烦:“师父不在,就不用跟他老人家辞行了!这是师父临出寒山前交代下来的!就这样,你们各自回去收拾,下山去吧!”这话像是在打发一群乞讨者。
众人都不吭声,但也无奈,慢慢地开始有人往外走......
林致和沈小寻都心事重重地拖着脚步出了练功房。这一消息对于二人来说,都像是当头一棒,一时间没了方向,连当下该往哪个房间走都不知道了......
“刚才的银鱼羹白送了!”沈小寻跟林致抱怨。
林致没有答话,似乎若有所思。
“这就算出师了?”沈小寻接着问。
林致脸色较为凝重。是啊,这样就算出师了?与其说是学成出师,倒更像是被清出师门。
“你准备去哪?”沈小寻又问。
该去哪呢?林致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他和沈小寻现在都属于无父无母的孤儿,谁都没有家。但沈小寻唯一比他好点的就是还有些亲戚,而自己出了师门就是孤家寡人了。
“我没地方去......不行就去石城吧。你呢?”林致问。
“我可能去邺城,我家有个远房亲戚在那里的镖局做事,我想去投靠他,在那历练历练,就是不知道他肯不肯收留我。”沈小寻疑虑着说。
林致此时是很羡慕他的,至少沈小寻还有个被人收留的机会,而自己......但是他对未来还是有憧憬的,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会等着自己,但猜想也许会遇到幸运的事呢?
第二天众人便下了山,林致和沈小寻道完别后,就向着石城的方向走去。
林致已经跋涉了好几天,仍然不疾不徐地在山间走着。他左肩背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右手上紧紧地握着一把和他身材较为相配的短剑。
在阵阵的秋风中,他那张清秀的脸颊两侧已经凸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手臂上也没有例外。
于是他迈开脚步在山路间奔跑起来,企图以此来御寒并温暖身子。他边跑边在心里估摸:再有不到半日就会到石城了吧......
这是林致第一次来到石城。他此前的人生就只在两个地方度过,一个是他从小出生和长大的地方——那是一个人烟稀少的小村落;另一个就是他后来学武的地方——江南剑派所在的寒山。
林致看着城里鳞次栉比的房屋店铺和如游鱼般穿梭拥挤的人群觉得新鲜极了,他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了一个万花筒,哪哪都想瞧一瞧,处处都想摸一摸。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的五脏庙半天都没有祭过东西了。
这时肚子开始不消停地几哇乱叫起来。他四周张望了一下,看见不远处正有一处面摊,摊前的两口大锅正冒着热气,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全身都暖和了起来。他径直走了过去,找了一张没人的桌子坐下。
“少侠,来点什么?”面摊的老板热情地询问。
“老板,来碗阳春面吧!”林致说着就自然地把身上的包袱放在了旁边的凳子上,那柄短剑却习惯性的放在了左手边。
不一会老板端着面上来了,林致从包袱里小心翼翼地摸出几枚铜钱付了面钱。他闻着那碗面的老卤香气,觉得此时的面在他眼里已经比烤羊腿还要诱人了,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把这碗面从他眼前端走,他一定会冲上去咬他。当然他也不会再顾及烫不烫,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他才吃了两口,就通过余光看到一个人影快速地顺走了他的包袱。他还没反应过来要说什么去制止,只来得及大声地喊:“诶......”
当他明白过来时,那贼已经跑得有点远了,他不由分说地拿起剑就追了过去。
他一边跑一边喊:“抓贼啊,抓贼啊......前面的小贼你站住!你还我包袱!”
那小贼一溜烟跑得很远。追着追着,林致发现不大对,居然都已经跑出了城了,前面那个小贼跑的方向越来越偏,为了一个破包袱跑这么远?
等到一直追到了一处山脚下,他居然把人追丢了。他上气不接下气,声音已经嘶哑,两条腿累到不行。把那小贼在心中来回翻滚地骂了千万遍。
他把剑鞘插在泥里,右手杵在剑柄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对着两条不知该如何走的岔路声嘶力竭地大吼一声“啊......”想要用嘶吼的方式去发泄心中的焦急与愤怒。
一时间他觉得一股莫名的气血涌上了头,有些晕眩,天地也跟着旋转了起来,眼前一黑就气急攻心地昏了过去。
第2章 齐影的广寒香
黄昏,林致轻微的睁开眼睛,睫毛在眼畔闪动了几下。他看了看四周,才在模糊不清的影像中发现自己正处在一间陌生的房间之中,正躺在一张干净温暖的床上。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一个舒适轻松的梦。
他稍微动了动四肢,觉得浑身都舒服多了,肚子也没有之前那么强烈的饥饿感了。他真想在这暖和的被子里再多赖一会儿。
他又睁了眼看看,发现这是一间非常质朴的房间,墙上装饰不多,挂着一幅写意的竹枝图,旁边立着一扇竹制的书架,书架前是一套琴桌琴凳,琴桌上还放着一把黑色的古琴,一排深棕色的琴穗几乎要拖到地上。琴桌旁摆放着一件天青色的瓷质画筒,里边长长短短地插着很多卷未装裱的宣纸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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