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从朔敢发誓,刚刚看见棺材板动了一下,似乎有东西想要爬出来。他甚至还听到,棺材里发出声响,只闹了那么一刻,偌大的灵堂很快就重归死寂。
借着血红额而幽暗的光亮,肖从朔壮着胆子走过去,踩在满地纸钱上,每一步都沙沙作响。这声音听久了就愈发诡异,让人心烦意乱,仿佛纸钱下面随时会有一双手伸出来,拽住他的脚踝。
肖从朔此刻真恨自己为什么不悄悄夹带手机进来,这么黑的地方,有个照明的东西至少能壮胆。
就在他逼近棺材的刹那,只见棺材板豁然大开,有个身穿大袖宽袍、掌心燃着火光的魅影飞身朝自己扑来,与恐怖故事里的僵尸十成十的相似。
肖从朔猝不及防,几乎听到心脏猛然颤动的声响,他甚至没有反应的时间,依照本能拽住那人衣袖,凭着蛮力,用整副身子把人压倒在地。
“唔——”耳畔的痛呼声似乎十分熟悉,肖从朔眨了眨眼,瞬间陷入蒙圈。
借着那人掌心幽微的火光,映入肖从朔眼帘的,是明焱愠怒的面庞。
明焱也终于看清了肖从朔的脸,掌心火光散去,一瞬间,二人的视线又陷入黑暗。
他们实在是凑的太近了,近到鼻息里温热的气息久久徜徉在彼此的面庞。冗长的沉默里带着尴尬,肖从朔轻咳一声,却忘记还保持着拿手肘将明焱抵在地上的动作,讪讪说道:“那个……”
“起开!”明焱一声高呼,天知道被一个大男人用浑身重量压在地上的痛,这回没背过气去还真谈得上幸运。
肖从朔忙不迭起身,还不忘把难兄难弟拽起来:“对不住了。”
明焱扶着腰起来,本想数落他,但转念一想,又深知怪不得肖从朔:“也不怪你。”
“没伤到哪里吧?”肖从朔和明焱走到稍微亮堂的地方,才惊觉眼前人不对劲,“你怎么穿成这样了?”
明焱垂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自己身上披的是猩红嫁衣,绣着鸳鸯的绸缎在灵堂的烛光下,正泛起幽幽光泽。
恶寒感又缠上心头,明焱立即撕扯一般地脱了这件沉重的嫁衣,远远抛在地上。
“难道是冥婚?”肖从朔取了蜡烛走到棺材边,只见零碎的骸骨裹在大红被褥里,俨然是冥婚的配置。
明焱这才意识到,原来刚才他不仅跟一个骷髅躺在棺材里,还大被同衾,做了冥婚仪式。想起刚才的遭遇,他真想一把火烧了棺材。
肖从朔上下打量着怒气冲冲的明焱,玩笑着调侃:“这女鬼有眼光——”
“别闹了。”不知道是尴尬,还是恼火,明焱强忍住踹这人的冲动,沉声道,“你没有感觉到异常吗?”
“异常?”肖从朔一愣,随即摇头,“没有。”
“我也没有。”明焱拿起另一支蜡烛,环顾四周,眉宇深锁,“这里太干净了,一点鬼气都没有。”
“但我们却着了道,这才是最大的异常。”
肖从朔终于意识到,这一回遇到的怪事与往常不同。他不禁再度望向那口棺材,烛光落在漆黑的里面,照亮了零碎的骸骨和血红的裹尸被褥。
“不对劲。”肖从朔拨开裹尸用的缎面被褥,捡起一片崩裂的骸骨,借着蜡烛的光亮观察半晌,终于得出结论,“这东西在烛火下面反光,是塑料制品。”
“什么?”明焱不敢置信,也拾起一片骨头来看,抓到手上时分量太轻,不可能是人骨。
所以,刚才的他被一个塑料道具给调戏了?
明焱顺手丢了碎片,面色阴暗:“究竟是谁在搞事情!”
不想话音刚落,骤有阴风袭来,瞬间吹灭二人手中的蜡烛。一时之间,偌大的灵堂里,只有寻不到光源的血色光亮落在棺材上,而四周一片漆黑。满地纸钱簌簌飞舞,也不知在为谁唱一曲哀歌。
“是我啊——”
黑暗之中,不知是谁在沉沉发笑,缥缈的声音似男似女,捏着腔调回答着明焱的问题。
“你看见什么了吗?”纵使现在情况已经十分危急,明焱仍旧感受不到一丝鬼气或妖气。
“没有。”肖从朔环顾四周,除了静立在灵堂的纸人,依然看不见任何其余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在戏耍他们?
明焱沉吟道:“有人给我们设局,但我们找不到破局的关键。”
“看那里!”肖从朔以为那就是迟迟不肯现身的鬼影,在黑暗里飘忽而来,飞舞着衣摆。
等那东西到了近处,他们才发觉,哪是鬼影现身,分明是明焱刚才丢掉的嫁衣“活了”。
长长的水袖拂过明焱的脸,引得肌肤一片战栗。明焱怒从心起,掌心火光骤然亮起,当即便要引燃衣服。谁知这衣服如同活鱼一般躲过火光,在风中迈起不知名的舞步。
衣服在棺材上起舞,艳红的绸缎衣摆翻飞着,在火光下映出凄厉而诡谲的光泽。白练制成的水袖忽然缠住肖从朔的脖颈,一路盘桓蛇行,渐渐收紧。
窒息感即刻就降临,肖从朔却在此刻忽然灵光一现,凭着最后一口气,踩着棺材边沿就一个接力跳高,单手扯住嫁衣的衣裾,猝然惊呼:“快烧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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