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火焰彻底将他吞噬,烧做一团灰烬。
明焱听到那句话,心中有不祥的预感,不禁望向孟汝雪。下一瞬,他骤然明白过来,惊呼道:“鬼胎!”
说话的瞬间,孟汝雪骤然痛呼,不顾巨大的肚子,倒在地上翻滚。有什么在抓挠她的肚子,由内向外,扯去肚肠,撕开肚皮——
明焱猝然对着空气高呼:“肖从朔,快叫醒我们!”
如果孟汝雪死在梦境里,她的肉身将陷入长眠,而灵魂彻底湮灭,变成所谓的“植物人”。
“疼!”孟汝雪捂着肚子,看见满布青紫的肚皮上,似乎印出一只小小的人手。她惊恐地哭喊着,仿佛疯癫的野兽般在地上扭动爬行,赤红着双眼望向明焱:“救我……多少钱我都给你,救我!”
肖从朔急迫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入明焱耳中,很显然,他已经在尽力唤醒二人:“明焱,你们怎么醒不来了?”
他们陷入的梦境非比寻常,算得上是幻境的一种,很难做到短时间内清醒,尤其是孟汝雪这样什么门道都不懂的。明焱把心一横,咬牙道:“你继续唤醒我们,无论什么方法都可以,我先稳住孟汝雪。”
鬼胎一旦扯开母体的肚皮出来,孟汝雪一定会死在梦境里。明焱知道,想要保住孟汝雪,就必须在肖从朔唤醒他们之前稳住鬼胎。
他咬破食指,用鲜血在孟汝雪的肚皮上绘下镇鬼符。
刹那间,只听有老鼠似的的嚎叫在孟汝雪的肚子里响起,嘈杂刺耳。孟汝雪捂着肚子,颤抖不歇,满布血丝的眼决眦欲裂:“它……它要出来——”
话音未落,只见满布青紫的肚皮上慢慢出现一根“红线”。这根“红线”越来越长,越来越来越粗,伴着皮肉裂开的声响,鲜血如瀑。
太迟了,镇鬼符还是迟了一步,明焱几乎在嘶吼:“快啊,肖从朔!”
话音未落,天地一片黑暗,明焱恍如置身漩涡之中。一阵天旋地转以后,眼前骤然出现吊灯刺眼的光亮——他已经自梦境回到了现实。
“孟汝雪!”
肖从朔看见,孟汝雪也缓缓睁开眼,虚弱地翕合着双唇,说出一个字:“疼……”
米白色的真皮沙发上,鲜血如溪流一般落下,在实木地板上继续成汪塘。孟汝雪的裙子上,早已洇开一大片暗红色的血——她的下/身在流血,一层一层沁入衣裙,满室都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肖从朔先一步反应过来,拨通了120,唤来救护车。
“都是我不好,如果快一点叫醒你们,就不会这样。”手术室门外,肖从朔分外自责。
“这不怪你。”明焱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她陷入的是鬼魂所织造的梦境,算得上最深的那一层,和陷入幻觉没有多少区别。”
“你想想,那晚在鬼屋,我们联手破局耗费了多少时间?今晚只有你一个人在独守,叫醒两个陷入幻觉的人,真的是难上加难。”明焱不愿肖从朔陷入无谓的自责,又说道,“她能被活着推进手术室,已经是万幸,是你救了她一命。”
肖从朔这才好受些,可依旧愁眉不展,在手术室门外焦急地等待着。
两个小时后,天空微亮时,手术室的门终于被医生打开。陷入昏迷的孟汝雪插着氧气管,被推到病房。
“请问哪位是家属?”
肖从朔走过去,主动跟医生打听孟汝雪的病情。
“病人子宫里长了恶性肿瘤,要是再晚一点,恐怕什么都迟了。”
鬼魂的纠缠下,不仅公寓里的花草果蔬枯萎腐烂,人的精神与身体同时也遭受到重创。那个自私冷血的男人一心要带孟汝雪走,不惜每夜惊扰她,害得她病重。
所谓的鬼胎,只存在于梦境里的幻象,现实生活中,它幻化成一颗恶性肿瘤,潜伏在孟汝雪的肚皮下。
一个月后,孟汝雪出院,兴许是因为大病初愈,身上再也没有从前的骄傲,如同娇艳的花朵染上尘埃,黯淡了颜色。
她再次来到花鸟店,付了一盒线香的钱,履行对明焱的承诺。明焱心满意足之余,还不忘关怀两句:“最近怎么样?”
“我已经卖了公寓搬去别处。”孟汝雪苦笑着叹气,她的美丽依旧,只是多了愁苦与空洞,“人总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我已经得到了惩罚。”
那一夜,她的子宫破裂,以后再也无法生育,这便是她所遭受的惩罚。她为自己的虚荣付出了代价,仍旧美丽的表象下,藏着无法抹去的伤痕。
肖从朔望着学妹黯然离去的背影,想到她曾经的骄傲与意气风发,莫名失落,扭头追问明焱:“她刚才说自己做错了事情?”
明焱点点头,又不想说破梦里所见的事情,忽然想起从前读到的一本书,索性引用了一段极贴切的原话:“她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肖从朔一愣,终归恍然大悟,深深叹了几口气,心情愈发沉重。
门外路人行色匆匆,每个人都努力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在既定的轨道上日复一日地辗转。如果有一天,变故袭来,打打乱原有的轨迹,抛开了原本角色的他们,又将展现出怎样的真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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