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败在此一举了。”袁侯望着灵鸟消失的身影,眸光里渐渐涌现出担忧的神情,“保佑他们平安吧。”
黑暗里,明焱摸索着刻在牢笼上的符文,指甲扣入凹陷的笔画里,试图毁去一个字。
只要毁掉一个字,这个符咒就将如网罩上出现跳线,为他打开突破口。只可惜,萧韶似乎花了不少心思,用的近是钢筋,而符文似乎是在浇铸时,就已形成在上面。
因此,在没有利器的情况下,只怕刻断指甲,也刻不画半个笔画。
无法扭转现实的失落转化为怒意,明焱一拳砸在牢笼上,震麻了半个臂膀。很快,痛意全都涌现在手背的骨节,明焱紧攥着牢笼,只想能生生扯断钢筋。只可惜,一切都是徒劳。
沉沦黑暗的压抑几乎要把人逼疯,就在这时,灵鸟带来了希望——沉重的门扉在缓缓开启,灯光破开黑暗,照进漆黑的牢房。
明焱抬手挡住光亮,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发觉来的竟然是两只飞鸟。它们甚至还有些本事,一只动用灵力顶开沉重的门扉,另一只扑棱着翅膀飞进来,将嘴里衔的铁钉丢进牢笼里。
有了这个,符文将被毁去,牢笼也无法困住明焱。明焱摸索到东西,心中惊喜,一定是肖从朔得到了袁侯的帮助。
尖锐的铁钉反复刻画在钢筋上,金属摩擦间,发出刺耳的声响,令人牙酸。只要毁坏一个字,就能走出这里,明焱用力刻下去。
灵鸟并没有飞走,围绕着明焱鸣啼,把袁侯的计划说出来。
“肖从朔已经来了?”明焱心惊,手中的铁钉更是一顿。
袁侯的计划竟是让肖从朔引开萧韶,救明焱出险境。在这个计划的一开始,肖从朔就已经成为牺牲品。
“你的意志比我想象中坚定。”
另一边,肖从朔能坚持这么久还没有被侵蚀,萧韶也略有些惊讶。
肖从朔拽着地面,手背青筋毕露。他瞪视着萧韶,从紧咬的牙缝间挤出几个字来:“混蛋!”
话音未落,拽住他脚踝的手骤然发力,将人又往深渊拖了一大截。指甲从根部裂开,鲜血顺着满布伤痕的手流淌。
这样的惨状真让萧韶心情愉悦,甚至发出一阵轻笑,讽刺肖从朔的无能。
可是不就之后,令人厌恶的笑声戛然而止。肖从朔诧异地望过去,只见萧韶面色骤笼阴云,怒意渐显:“明焱!”
听到这两字,肖从朔忽然安心,尽管仍旧命悬一线地吊在断崖上——明焱逃出牢笼了。
这一回,轮到肖从朔笑出声:“你终归是太自信了,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这是你们的计划……”萧韶终于明白过来,凶恶如狼地望着肖从朔,“调虎离山,用你来换明焱。”
“现在,我们成功了,不是吗?”
肖从朔挑衅地冲他一挑眉,猝然松开紧扒住地面的双手,任由生魂将他拽入火海炼狱——
没错,肖从朔的死也是这个计划中的一部分,在踏进别墅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决定与身体中的那个人同归于尽。
既然是一体双魂,既然早已无法彻底剥离,那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袁侯能探知每一个生灵的过往,在他告诉肖从朔,外婆已经遇难时,肖从朔就决定,不能让生命中至为重要的另一人也为自己而死。
肖从朔仰面坠落,决然而坚毅的脸上,蓦然展露笑颜——即便是通天彻地的邪神,也猜不透人心,不是吗?
萧韶惊骇地看着他坠落火海,不解刚才还咬牙求生的人,为什么忽然松手:“你竟敢!”
他不能死,如果他死了,就离拼凑完整更远一步——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生魂一个接一个紧拥住肖从朔,让火舌尽情地爬上他的身躯。
“肖从朔!”
明焱赶过来时,肖从朔已经彻底没入火海,英俊的面容也正被火舌舔舐着,渐渐面目全非。只是,他笑得灿烂如骄阳,在看见明焱的一瞬,忽然启唇,嘶哑地喊出一个字:
“走!”
走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也不要记得曾经遇到过肖从朔。
明焱跪在峭壁边,望着肖从朔的面目在火海里沉没,再也寻不到踪迹。心灰意冷很快化作仇恨,火光映入明焱赤红的双目中,化作另一片炼狱。
“萧韶,给他陪葬吧。”
萧韶睥着明焱,不屑地看着他们自以为是的牺牲:“就凭你?” 即使失去肖从朔身体中的灵识,他仍旧是邪神在人间的化身,不是一只没落的神兽能撼动的存在。
“如果,我们同归于尽呢?”明焱的笑意在火光中,平添一丝决然,“如果怀着必死的决心,你觉得我有几分胜算。”
“你想与我一同跳入炼狱火海?”萧韶不以为然,绝不相信没有灵魂的赤凤愿意在业火中永世煎熬。
明焱站直了身子,毫无畏惧地扬起下颔,回答道:“我要你死在自己亲手所创造的炼狱里。”
“这样一来,你才会知道自己的罪孽是怎样不可饶恕。”
明焱飞身跃过断崖峭壁,以掌心之火直击萧韶面门。
萧韶竟不躲避,任由涅槃之火落在身上,面露讥笑神色:“仇恨与愤怒让你失去理智了吗,妄想以区区涅槃之火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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