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刹那,许望闻的眼中露出了不知道如何形容的神情,那是十分复杂,让人难以理解的眼神。
闻人韶见许望闻醒来,心中大喜,把他扶起来,抱在怀里。
止住血后,闻人韶道:“这下好了,你醒过来就好。你……你病得这么重,为什么不叫我?你把水都给我了,诚心找死吗?”
见许望闻无法回答,闻人韶也只好强行稳定情绪,不再多费口舌。
有血滴顺着许望闻的唇角流下,流到脖子上。
闻人韶低下头,把许望闻的脖子舔干净,一直向上,舔到嘴角。
许望闻似乎是想要挣扎的,可他毫无力气,动动手,还是躺在闻人韶的怀里。
厚脸皮如闻人韶,不知害羞为何物。他板着脸道:“现在这种情况,一滴血也不能浪费了。我的狗屁师兄们,再不来找我们,就等着收尸罢。”
说完,他背着许望闻,道:“总之也要死了,我们赌一把,强行冲破这道符咒。”
此时许望闻高热不退,根本动弹不得,背着许望闻的闻人韶,要用双倍的压力,冲破隔离符咒。
许望闻想让他放下自己,独自逃离山洞即可。于是他激烈的抗争起来,也就是动了动腿。
闻人韶不以为然,搂住许望闻的双腿,向上颠了颠,把许望闻牢牢背在身后。
许望闻的脸就贴在闻人韶脸边,两人长发相贴,呼吸都黏在一起。
他甚至能闻道闻人韶十几日没有沐浴的味道。
那时候,高烧中的许望闻模模糊糊地想,此时此景是危在旦夕,然纵有万般排难。我想就这样闻一辈子……
……
闻人韶没有冲破隔离符,苦终宗的师兄弟就找了过来。
原来这些日为了找寻仙主之子,正阳仙宗甚至封山,不允许任何修士离开,也不能随意走动。
苦终宗其他师兄弟不知道闻人韶被困在这里,只以为他也被限制了行动,等了几日,也不见闻人韶回来,才知出了事,慌忙来寻。
要不是闻人韶与许望闻命大,真的会死在山洞里。
自那之后,许望闻与许希音加入苦终宗,有一次闻人韶曾经问许望闻,当时为什么许望闻的水囊里还有那么多水,为什么许望闻会把水囊里的水都给自己?
因为有些难以启齿,许望闻没有回答第一个问题。
而第二个问题,那时候许望闻是这样回答的:闻人韶曾在沼泽凶蚊手里,救过许望闻与他妹妹一命,他便同样报之。
闻人韶听了,露出当许望闻放屁的表情。
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恩将仇报。
只要是人,都是有私心的,谁能在饥渴难耐的情况下,把所有的水都给别人,只为了报恩?
就连许望闻自己,也不如何相信,之后又过了很长时间,许望闻才能看清自己内心,给出了另外一个答案。
许望闻困极了。他眯起眼睛,眼神迟钝,看着妹妹用刀划过闻人韶的胸膛,取出一颗紫黑色的心脏。
那颗心脏,是闻人韶的心脏,在空中竭力的跳动,血液好像都要冻住一样,露出莹莹的蓝光。
许希音用手托着,只觉手掌冰冷,整个人都打了个哆嗦。
她将那颗心脏用法术固定在空中后,拿着刀向哥哥走来。
许望闻闭上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许希音剖开许望闻的胸腔,用同样的方式取出哥哥那颗鲜红、完好的心脏。
她的眼泪顺着脸颊不断地滴落着,可手上的动作却毫不迟疑,纹丝不抖。许希音将完好的心脏放到闻人韶的胸腔内,那心脏蹦跳着,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便要挣扎一般。
被许希音按压着,细细缝合。
……这颗心,谁能看得清这颗心?
许望闻以为自己看透了,在他给自己答案的时候。
不是恩恩相报。
这颗心咚咚跳动,一遍遍地对自己的主人说:
因为,我喜欢他。
冻森荒原,巫山湍流内。
千临二人在林中激战,邓林老仙盘膝坐在树上,一头长发散落过膝,微风吹过,齐向左飘。
“望我家的小子!”与微风拂面截然不同的,是邓林老仙怒吼地咆哮声,他右手高举,指着千晴,破口大骂:“你在做什么?你是在用剑,还是在杂耍?”
千晴冷哼一声,闭口不答,继续与临子初过招。
“这样好的一把剑,用在你手上,简直是糟蹋了!”邓林老仙毫不客气,大叫道:“你还给它开锋,开锋也碰不到临家小子的一根毫毛啊,真是气死我了……”
听到这里,千晴忍不住道:“闭嘴,你这老头,知道些什么?筑基修士,哪里能比得过金丹修士。”
“你这臭屁的小鬼头才是,你懂什么!”邓林老仙怒瞪千晴,道:“当年蔺采昀修士以筑基修为,在名震天下,赫赫有名的邓林老仙手下逃得一死,那时候本上仙可不就是金丹修为吗?”
听到这里,千晴与临子初皆是一愣。
两人初听邓林老仙自报名号,都没想到他究竟是哪号人物。
直到他提起‘蔺采昀’三个字,两人心中一个激灵,不约而同想到:是他,竟然是他!
这蔺采昀,是比千临二人早上数千年的修士了。他体质特殊,与临子初一样,有寒龙卧雪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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