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脾性阴柔凉薄,绝不和善的常生仙主冷冷看了他一眼,听不出情绪地说:“什么也不知道,就给本尊退后。再随便上前,本尊便剁了你的蹄子,说到做到。”
丽轩十分惶恐,连连点头,双手捂着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常生仙主再不管那小弟子,上前快走两步,看着水牢中央的刁拙。
他右手前伸,悬空做出捉的动作。
常生仙主手掌又长又瘦,骨骼分明。
这一抓,似缓实疾,带着绝不客气的力度,一把扼住了水牢中刁拙的脖颈。
哗啦——
水牢顿破,清水混着毒液坠地,沁入地皮。
刁拙浑身湿透,被扼住咽喉,悬在半空,双脚离地。
这一次,他连挣扎的力量都没有了。
“……刁拙。”
常生仙主眯起眼睛,眼睛在昔日大弟子腹部的伤口处停顿了一瞬后,阴测测的警告道:“你以为本尊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别再耍小聪明了……若不想死,就给本尊好好掂量自己,下一次,你没这么好运了。”
言罢,常生仙主登时收了手臂的力量。
“咳咳……咳……”
刁拙仙君摔在地上,疼得浑身发抖。
常生仙主丝毫不将他的惨状放在心上,转身便走。
只是离开坐忘峰时,这位至尊仙主的脸上,露出了难以形容的狂怒情绪。
丽轩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连忙冲上前去,将刁拙仙君扶起。
第一日来到坐忘峰的丽轩,受到了十足的惊吓。
当丽轩发现刁拙仙君要经历这样痛苦的驱毒治疗后,怜悯之心油然而生。
刁拙醒后,丽轩不再吵闹,很乖巧的选择了闭嘴,不再多说叫刁拙费心,只想让他安心静养。
刁拙也全然无视丽轩,整日闭目靠坐在古柏树旁,脸色苍白,十分虚弱,不知做些什么。
这一日,丽轩从山下同师兄弟换了几件白色的道袍上来。
这道袍虽全然比不上仙君所穿的仙袍,可最起码是舒适干净的。
刁拙仙君身上的长袍不知多久没有人清洗过,破破烂烂不说,还有隐隐血痕,让丽轩看着很是难受。
丽轩刚一走到坐忘峰上,见到刁拙之后,实在是忍耐不住,又是一声惊呼:
“刁、刁拙仙君!!”
丽轩扔下道袍,三步并成两步,冲上前去。
原来,这位刁拙仙君斜靠在古柏旁,手里拿着一个紫色的瓷瓶。
瓷瓶只有拇指大小,里面有水银一般浓稠的液体,被刁拙倾倒出来,流向他腹部的伤口。
“你在做什么?这是治疗伤口的丹药吗?”
丽轩跪在刁拙身边询问。然则即使刁拙不回答,丽轩也知道,这绝不是治疗的丹液。
因为这种阴寒的苦味,粘稠的形状,分明是太阴玄水。
这种丹液实际上便是月光浓露,很好收集,只要在月圆之夜,雾浓时分,在地上放一块灵石,很快便有无数月光浓露滴落,化为太阴玄水。
寻常人碰到太阴玄水也就罢了,可如果是有炉鼎资质的修士碰到,那便是剧毒之物。
刁拙是很能忍耐的人,可这毒液流到他的腹间,连他也忍不住痛得发出微弱呻吟。
丽轩这才知晓,为何常生仙主出手,也无法根治刁拙仙君腹部的剧毒伤口。
原来并不是剧毒难治。
难治的是刁拙仙君那一颗求死之心。
太阴玄水随处可见,只要刁拙仙君想,他身上的这条伤口只会继续恶化,永远也没有愈合的希望。
想到这里,丽轩哽咽道:
“刁拙仙君,生命如此可贵,仙宗还在等你。你是当真不愿活下去了吗?你、你怎么这么傻!”
刁拙痛极,靠在古柏上,声音颤抖,道:
“……如果我不这么做,我连……见他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丽轩虽然也知道刁拙对常生仙主的单恋之情,可根本没想过居然到了这种地步。
“刁拙仙君,我一直敬佩你的实力,你是如此的细致认真,将襄和、功德峰打理得井井有条。只要等三千年,面壁结束后,你便拼命报效仙宗,很快便能升为仙尊之位,何愁见不到常生仙主呢!”
刁拙叹道:“不,你不知道……那位大人是多么厌恶见到我。他……他恨死我了,即便我出峰,他也绝不会再见我。总之是见一面,少一面……能多见他几面,区区太阴玄水,又算得了什么?”
“那位大人是……?”丽轩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刁拙说的是常生仙主。
“为何仙君您称呼常生仙主,都是“大人”,而从未唤过“常生”二字?”
丽轩忍不住询问。
刁拙沉默了。
许久之后,外人传言中六亲不认,冷酷无情的刁拙仙君,用很轻的声音说:
“……寻常弟子可称呼他的姓名,只有我不可以。因为他不喜欢。那位大人说过,如果让他再从我口中听到这两个字,他便要我好看。”
“……”
丽轩也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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