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
“您的人生,顺风顺水,很完美了。”
“……”
“您唯一的污点,就是我。”
刁拙微微一笑,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些会令他们感觉到痛苦的话语,在刁拙口中说出,却并没有一丝犹豫。
“我不知道要怎样做,才能让您摆脱这个污点。公羊婺女大人作为您的道侣,一定不愿意一个曾经做过您炉鼎的低贱修士存活在世上。大人,我愿意为您奉上我的一切……!”
刁拙的身上忽然有荧光闪现,即使透过衣衫,也能看清那些荧光的痕迹。
“我可以去死,也可以做您要我做的任何事。这些……”
刁拙平静的用手碰到荧光闪现的地方,口中道:“这是您与我交合三次时,身体触碰过的地方。如果公羊婺女大人不想杀人,我可以把这些皮肉全部割下去……”
常生仙主再也忍耐不住,他一掌扇了过去,将正在说话的刁拙打在了地上。
“你……简直是荒唐!”
荒唐无比的常生仙主,终于将这个词用到了别人身上。
常生仙主瞪了刁拙一眼,转身如风筝一般,飘然跳落坐忘峰。
站在一旁听得泪流满面的丽轩连忙上前,将刁拙仙君扶起。
心中想,刁拙仙君不愧是从襄和峰走出来的人物,行为处事冷静冷酷,割肉之类的言语说出来,好像再说吃饭一样平静,实在是个狠人。
他修仙千载,日夜陪伴在常生仙主身边。
居然只有三次,真是太可怜了。
“刁拙仙君……世间修士千千万万,总有更适合你的,”
丽轩道:“你又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刁拙摇了摇头,用叹息一般的声音,轻声道:
“……只有他。”
“……我只有他。”
刁拙仰头望天。
天空是如此的辽阔。
他不由得回想起了那一天。
他们相遇的那天。
“察洲大旱,死了好多人啊,臭烘烘的,快把他们抬走。”
幼年刁拙趴在一辆板车上,因为饥饿,动弹不得。
他的身边到处是飞舞的苍蝇,凝结的血块,还有不知道是谁的断手断脚。
这板车是用来将尸体运出城外的,以免尸体腐败,引发瘟疫。
刁拙被压在尸体下,竭尽全力,想要抬起手臂,示意自己没有死,他并不是尸体。
可是多日水米未进,刁拙半只脚都踏入了棺材中,他连睁眼的力气都要消失了。
就这样死吧,反正他的父母早已饿死,兄弟姐妹也不知去向。
这世上没有一个爱他的人,没有一个人想让他活下去。
刁拙沉沉的闭上了眼。
炙热的阳光被人影挡去,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站在死人堆前,笑得双眼眯起,他的嘴又细又长,笑得嘴角几乎能碰到耳朵,显得这笑容更加夸张。
这少年衣着干净华丽,有人道:“小少爷!离这些尸体远些,仔细弄脏了你的衣服。”
那少年应了一声,双眼犹如鹰隼般锐利,忽然伸出右手,紧紧握住刁拙犹如枯枝般的手腕。
少年将刁拙从死人堆中提起,尸块碎肉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他上下打量,笑道:“这不是还有个活人吗?……我叫常生,你叫什么名字?”
刺眼的阳光令刁拙无法睁开双眼,他眯着眼,小心的看向前方。
常生的脸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上。
刁拙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你有地方住吗?”
“……”
“师父!师父!我们把他带回家吧?这个人居然躺在尸堆中,真是有意思极了!”
……
擎天之柱,九曲八关。
善慈散人专心讲学,忽见不远处,有个模糊的身影,逐渐靠近。
弟子回头,认出那人是常生师兄捡回来的人后,嗤了一声。
扭过头和常生咬耳朵:“师兄,那人不是……?”
常生扭过头,看到刁拙身上褴褛,衣不蔽形。
若有所思一阵, “啊……”了一声。
常生道:“他的病好了吗,已经可以走路啦?”
“前几天就可以走路了,也没有和你道谢,说什么也不愿拜善慈师父为师,自己一个人离开了,真是个怪人。”
常生刚要开口说话,后脑勺一痛,原来是善慈散人用木棍敲了他们两个后脑一人一下。
“再过些日子,便要举行开脉仪式了,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嬉笑?”
善慈散人瞪了弟子一眼:“日日和常生鬼混,只学到了他调皮的本事,什么时候,也像你师兄一般在别的地方初出风头?”
弟子抱着后脑,抗议:“师父,你好偏心,怎么只骂我一个!”
“还敢顶嘴?”
“……”
常生眯起眼睛笑,余光看着刁拙离开时走的小道,良久才收回视线。
傍晚。
“你果然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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