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听到自己的脖颈在吱吱作响。
可是一点都不痛,张人致内脏碎裂,喉间涌出汩汩鲜血。
他莫名想到了攀上擎天之柱前,那日在沿路的古怪客栈中遇到的老婆婆。
那婆婆曾说,自己不出一月,便有血光之灾,性命难存。
她要张人致万事不可太过死心塌地,不如苟且活着,日后再做他图。
原来那老太婆果真算出了今日的凶险境地。张人致应该听她的话,安静躺在这里,不要上前。
……可是,怎么能不死心塌地呢?
那个十几岁的小孩,跟在少庄主身边,伸手就拉少庄主的手。坐下时,大腿一定贴着对方。
毫不避讳临子初传奇体质,言语虽不冒犯,可也不太恭敬。
大笑时,少年腰弓起来,胆敢拍打少庄主的肩膀。
即使他不说话,临子初的眼睛也没离开过他。
这样的人,如果被人抽去脊柱,生不如死,少庄主该有多难过?
张人致早就发现,临子初对千晴的感情,绝不是普通的结拜兄弟。
既然如此,那么他……便会拼尽全力,守护千晴!
张人致怒吼一声,膝行两步,凶悍无匹。
孙如威右手吐力,便听咔的一声脆响,张人致颈骨断裂,瘫软倒在地上。
双手仍紧紧抱住孙如威的腿,至死也没有放开。
临子初心中一沉,他猛地回头,朝入口望去。
“大哥,怎么了?”
“……”临子初眉端紧蹙,摇摇头,道:“我有种不祥的预感,那元婴修士恐怕追过来了”
千晴一怔,道:“九曲八关地势复杂,容易迷路。我们跑了这么长时间,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临子初点点头,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右侧。
千晴会意,朝右前方看去。
原来,方才临子初认出却炎灼火令,制止了千晴触碰的动作。
随后两人没有停留,朝九曲八关深处跑去,顾不上迷路,只盼能甩开孙如威。
可不知为何,这灼火令竟似有神智一般,悬在半空,幽幽靠近千晴,不愿离开他半步。
此时,这灼火令就这样,贴在千晴身侧不远之处。
千晴感受着灼火令惊人的热度,边跑边骂道:“这个臭令牌,当真讨厌!为何总跟着我们?”
临子初默然。
千晴臭继续骂道:“跟着就罢了,竟然还发光。不晓得这光旁人是否能看清楚。如果能看清楚,不甩开这令牌,我们便是移动的箭靶。那元婴修士迟早会找到的。”
临子初也在担心这点,可迟迟不愿说出口,因为暂时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千晴忽然拽住临子初的手臂,停了下来。
两人疾奔良久,均气喘吁吁。
千晴道:“大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有两个解决方案,说与你听。”
临子初轻轻点头。
千晴道:“被元婴修士抓到,凭我们的修为,到时就是任人宰割的地步。因此,第一个法子是我们分头跑,被抓到两个不如只抓到一个。”
便见临子初皱眉,尚未开口,千晴就抢先道:
“只是大哥对我情深义重,你我二人生死与共,这法子只得弃之不用。”
临子初抿抿唇,一言不发,只微微低下头,用那双圆而亮的眼睛深深地看着千晴。
千晴微笑着说:“因此只能选择第二个法子。那就是,大哥,我用手去碰这令牌,把它扔的远远的,或者埋到土里。”
临子初摇头说:“这却炎灼火令乃是天下至炎之物,低阶修士触碰,肉身难存。”
“我二人若被抓到,同样活不得,”千晴道:“既然大哥你说我是什么仙主之子,那便信我一回。时间紧迫,就这样办吧。”
说完,抢先一步,抬手向上,纵身跳跃,用手去够灼火令。
那令牌晃晃向后躲,等千晴失去冲力,落在地下时,又慢慢朝他靠近。
千晴眼神一厉,先是潜伏不动,而后似豹猛冲向前,双手如钳,将那令牌紧紧抓在手心。
临子初眼睛紧紧盯在千晴身上,过了一会儿,发现没有异状,松了口气。
那灼火令好似被顽童抓住的蜻蜓,不停摆动,难以控制。
千晴攥着灼火令,最初是用两只手,而后变成一只,连连换手,呼道:“好痛!他妈的这个……烫死人了。”
正要将其远远扔走。
忽听上方有人鼓起掌来,阴测测地笑着说:
“了不起!寻常人哪怕是金丹修士,碰到却炎灼火令,也只有化作飞灰的份。你……你果真是仙主之子!”
千晴与临子初浑身一震,尚未反应过来,临子初就抓住千晴的手臂,拽住他急向后退。
退势太猛,两人齐齐摔倒在地上。
千晴左手一松,灼火令脱离禁锢,又遥遥飘到空中。
便听得轰的一声巨响,二人之前落脚之处,有两根金绳坠地,强攻过来。
那金绳看似软绵,实则奇硬,扎在地上,戳出两个圆形的洞。
临子初仰首一看,怒道:“孙如威,你既然知道,还敢如此作为,当真狗胆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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