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洋似懂非懂,隐隐约约觉得应书怀的话与老沈那夜里说的话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却无法直接地说上来。
应书怀没等阮洋考虑清楚,接着说:“我很欣慰,你有在认真品味和独立思考。无论是阴间还是阳间,律法确实都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这些都会随着时间慢慢完善起来,但急不得,也不能凭一己爱憎去做主评判。这时候就需要冷冰冰,没有感情的尺子来参照标准。虽然有时有些恶报会迟些应验,但天道轮回,总是在哪里,跑不掉的。”
应书怀拉起阮洋:“走吧。你一时半会想不明白的。成长的过程就是这样,带着疑惑慢慢成熟起来。回去找高胖将那个少年魂超度了,然后将元文熊遗孀和孩子的生魂归位,这次的事件就算完结了,其他暂时不要多想。”
应书怀绕道阮洋面前,替他拢住前襟,垂头的瞬间忽然瞥见距离石头堆不远处有一个白影闪过。
应书怀不动声色地揽住阮洋的肩下了石头堆。阮洋却似有所感回头看了一眼白影刚闪过的方向,拉了拉应书怀的手,问:“你刚看见了吗?是不是一个小纸人刚跑过去了?”
应书怀见阮洋奔波了一夜,脸上露出的疲惫之意,不想他再去掺和其他事情,只能果断地告诉他:“你一夜没有合眼了,可能是眼睛花了。赶紧回家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下。”
阮洋有些怀疑地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刚才发现白影的地方,感到应书怀揽着自己不容置疑的力度,觉得可能真的是自己眼花了。只是昨夜在乱葬岗确实看见了关寒时的小纸人跟着阴兵队伍,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应书怀呢?
这个应该属于关寒时自己的私事吧,阮洋想,估计是碰巧遇见的,就没必要说了。
等阮洋倚在石子沟口的大树下,百般无聊地等着应书怀开车过来,又一次看到了一道白影快速掠过。阮洋立即直起身子,捅了旁边坐着都要打瞌睡的老沈:“老沈,你看,那是什么东西?”
等刚入睡的老沈猛然睁开眼睛时,白影早就跑得没影没踪了。
阮洋愈发觉得不对劲,这个白影他可以很肯定是一个小纸人,但不能确定是不是关寒时的小纸人,毕竟这种低级术法的小纸人都长得差不多。
可他总有一种感觉,这个小纸人好像在故意给他看见,想引起他的注意。
阮洋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四周,这一次,终于被他逮着了一次。阮洋抢在小纸人溜进石头缝里前一脚堵住小纸人的去路。
小纸人讨好地一骨碌爬上阮洋的鞋面,朝着阮洋小嘴巴快速地张合,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阮洋无奈地将小纸人捏起来,放在掌心,对它说:“我不是你的主人啊,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来问问题,你来回答,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明白吗?”
小纸人立即疯狂地点头,阮洋都担心它那细细薄薄的脖子会不会被拧折断了。
“你认识我?”
小纸人点头。
“你的主人和我一起处理过业务?”
小纸人接连点头,两只细长的胳膊拼命挥舞,又要给阮洋七手八脚地比划什么,搞得一夜未眠的阮洋眼花缭乱。
“停停停!”阮洋喊道,“你有事要找我帮忙?是因为你的主人碰到了点困难?”
小纸人疯狂地点头,开始在阮洋的掌心背着手绕着圈转。忽然小纸人身形一顿,又兴高采烈起来,指了指自己,然后走了几步,突然看到什么东西似的,吓得后退了一大步,然后两手拼命挥舞比划出很多很多的意思,最后掐住自己细细薄薄的脖子,猛然倒在阮洋的掌心,两腿一蹬。
阮洋免费地看了一出十分有趣的哑剧,忍不住扑哧笑出来,夸道:“你演的很好耶,是一个会演戏的好苗子。”
小纸人似乎听懂了阮洋话里调侃的意味,两手抱在胸前,有些不高兴地扬起头来,随即又抓起阮洋的大拇子咬了一口。当然,小纸人剪出来的小嘴巴怎么可能把人咬痛。
阮洋是看出小纸人的不开心,立即收敛起玩笑的意思,说:“抱歉啊,我不笑了,你到底是要表达什么意思呢?”
小纸人加快速度又将刚才的默剧演了一遍。
阮洋边猜测边问:“你说,你家主人见到了什么东西,被掐住了,两腿一蹬嗝屁了?”
小纸人疯狂地点头,紧接着又疯狂的摇头。
阮洋再猜测:“见到什么东西被掐住了,这部分是对的,两腿一蹬,嗝屁了这个是错的。”
这回小纸人很干脆地点头,然后举起小手拍掌。阮洋想,如果不是关寒时没有细致地剪出小纸人的手指,此时小纸人应该会竖一个大拇指。
“滴滴!”
应书怀开车过来了,鸣了下喇叭。
小纸人很没有骨气地一倒,紧紧贴在阮洋的掌心,似乎对应书怀这个人十分惧怕,还没见到人,光感觉到气场就忍不住瑟瑟发抖。
阮洋伸出一根手指头安抚地抚摸了小纸人一下,说:“要救你家主人,我们得去找帮手来帮忙呀。”
小纸人认命地爬起来,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怂,微微发抖只是微风吹过的锅。
阮洋将小纸人呈给应书怀看,还没开口说怎么回事就见应书怀皱起了眉头,脸上表情紧绷起来,明显是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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