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洋见小纸人这阵势,觉得严正以待的严肃气氛一下子就泄掉了。
等太阳缓缓移开它最后一缕投入山谷的光线时,整个山谷变得幽暗起来。阴冷的气流在山谷中回旋,荡起一层薄薄的雾气。
明明山谷外还是太阳西斜,可山谷内已是迟暮。
阴阳鬼蝶身形鬼魅,飞舞起来只剩一片片残影,难以捕捉,而阴阳鬼蝶唯一的死穴就在蝶身下腹处。几人谁都没有先动作,像一个个雕像静静矗立,只等阴阳鬼蝶耐不住先行动。一开始行动的那刻,暴露出小腹就是击杀阴阳鬼蝶的最佳时机。
老沈轻声嘀咕:“要等多久?”
阮洋身形一动不动,低声说:“本来子夜时分才产卵的鬼蝶却冒着日光灼伤的危险提前动手,说明它有不得已的理由。它绝对耗不起。”
阮洋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阴阳鬼蝶,见它停落的草叶尖微微向下压时,目光一凝。
就是这个时刻!
“哎呦!”
还不等阮洋驱动玉铃铛,一团黑影突然从灌木丛里滚了出来。等阮洋急忙跃起时,草叶上哪里还有阴阳鬼蝶的踪影。
心中立即腾起一团火,阴阳鬼蝶一丢,相当于邪灵的线索也断了。阮洋转身一把揪起不长眼的不速之客,正要当头劈下一掌好好教训一顿时,掌风徒然一顿。
“裴扒皮,怎么是你!”阮洋惊讶地叫了出来。
从将近垂直的陡坡上滚下来的裴盛正眼冒金星的时候,恍然间听见阮洋的声音,好半天才找着了阮洋的方向,目露欣喜,紧接着两手两脚抱住阮洋,惊恐大哭:“阮洋洋,你怎么在这儿啊?你差一点就见不着我了。老天有眼啊!”
应书怀视线落在裴盛紧紧钳住阮洋的四肢上,越看越不顺眼,只想挥刀直接剁掉算了,当下大步跨过去,拎住裴盛后衣领一扯,将裴盛整个人从阮洋身上撕下来,提到一边。
裴盛再一次见到应书怀,脑海里立即涌起他逼迫自己含着小光球,又逼迫自己亲关寒时的记忆,浑身一抖,顿时沉浸于应书怀逼良为娼的恐惧中。
应书怀见裴盛老实了,才冷冷地收回目光里的压力。
阮洋端详着浑身擦伤不少的裴盛,狐疑道:“裴扒皮,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应该在好好卖锅吗?”
阮洋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裴盛就炸了:“阮洋洋,你说可不可恶?我的老对头居然偷了我们的创意,山寨了同类型的锅具,我哪里能不炸?我爸就骂我是冲动易怒,硬罚我过来看木材场。”
裴氏名下确实有不少产业,木材场也是其中一项,只是没想到这个木材场与石子沟这么近,只是一山之隔。
阮洋朝裴盛做了个手向下的姿势:“冷静冷静,你告诉我,你怎么从坡上滚下来的?”
讲到这个,裴盛刚义愤填膺,气得通红的脸顿时变得面无血色。他立马靠近阮洋,用急切的目光看着他:“鬼,木场里有鬼!”
生怕阮洋不相信,裴盛绘声绘色,连比带划地拉着阮洋描述:“木材场的老钱是老员工了。昨天夜里还跟我喝酒说起木材场闹鬼的事,说后山有一处乱葬岗,半夜经常有鬼魂出没,一碰见合适的肉身就要抢占去。你说我这种姿色的人不是很危险吗?”
阮洋鄙夷地看了裴盛一眼,不发表意见。
裴盛也当阮洋默认了自己的看法,自顾自滔滔不绝:“老钱告诉我晚上锁好门窗,半夜里如果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能爬起来开门看。我当然听他的,本少爷的小命还是很宝贵的。我爸还指望我帮忙把裴氏锅具打入国际市场呢。”
阮洋扶额,忍不住打断:“说重点。”
裴盛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声音也没刚才那么发飘:“听了老钱的话,我哪里还能睡得着,就缩在被子里玩手机。十一点多的时候,果然门外传来了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即停在我房门前,用尖尖的东西挠我的门,‘呲呲呲’的太刺耳了。我死守着门不开,等天一亮看。好家伙,老钱果然没有说错。我的门上有好几道刮出来的细痕。”
裴盛脑海里一回忆起那扇门就感觉浑身不自在,那种有一双阴森寒冷的眼睛在背后紧盯着他的感觉又爬上了脑门。裴盛仗着阮洋在身边,壮着胆子回头一看,瞳孔骤然一缩,抖着手指拽住阮洋的手腕:“他......他怎么......在这里?”
阮洋顺着裴盛的目光看过去,只觉得好笑,故意隆重介绍了一番:“关寒时,你见过的,你应该很有印象吧?”
迎上阮洋笑得贼兮兮的目光,裴盛又羞又怒,却又拿他无可奈何,一时间把刚才诡异的感觉抛到九霄云外去。
裴盛心一横,干脆破罐子破摔:“记得记得,毕竟我是他的救命恩人,怎能不记得?来,那个......关寒时是吧,救命之恩不必报了,我这个人很大气的,多买裴氏的锅支持下就行了。”
阮洋难得看到裴盛明明窘迫却要强撑场面的样子,很想再调侃调侃,可惜现在还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做。阮洋将裴盛扳正过来,不去看关寒时,接着问:“然后呢?”
裴盛眼神一抖:“今天是每月一天的休息日,木材场的工人昨晚都放假下山去了。今早起床我去找老钱,本来是想问清这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没想到转遍了整个木材场,没有找到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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