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书怀显然对东城大学的格局熟门熟径,牢牢牵住阮洋左转右拐,钻入一片小树林中。
阮洋见脚下的路越来越远离校园主干道,周围的树木越来越多,越来越浓密,耳朵烧得更烫了,默默在心里谴责:应教授,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饥渴难耐啊,看清楚你了,禽兽!可人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应书怀往小树林深处走去。
阮洋在心里做复杂而纠结的心理斗争,最后良知占了上风,扯住应书怀的胳膊,义正言辞道:“应教授,我们有任务在身。凶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犯案,我们能不能先......”
应书怀垂眸看着阮洋笼着红霞的耳朵,好笑道:“再过去有一片湖,之前学校里有闹鬼的传闻,我想带你过去看看有没什么线索。你......”
应书怀微低头,笑意盈盈地看着被圈在自己下巴下的阮洋,低声道:“所以,你刚想到哪里去了?”
阮洋抬头就见到应书怀眼里的笑意,立即反应过来自己被戏弄了,两手一推开应书怀的胸膛,头也不回,拔腿就往前走。
应书怀低低地笑起来,左手插兜,步子悠哉悠哉,嘴上还不忘调侃:“恼羞成怒了?嗯?”
“闭嘴!”
阮洋绕过灌木丛,还真看到一片宁静的人工湖,只是湖水并不清澈。浅碧色的湖面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更加幽深,暗沉,没有折射任何光线,仿佛一面诡异的镜子,毫无顾忌地吞噬了一切从湖面上经过的光亮。
应书怀伸出手,掌心向下,悬在湖面上。
平静的湖面突然无风自动,以应书怀的手掌为中心,向四周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圈圈涟漪在阮洋微微讶异的目光中,越荡漾越激烈,回旋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应书怀眼中滑过一丝了然:“果然如此。”
一艘古代风格的官船缓缓从漩涡中心浮了起来。整艘船用木头制成,甲板上只有一层船仓,没有精美的雕花画梁,但船仓看起来简单坚固。
阮洋心中疑问顿起,正要出声询问应书怀时,只见应书怀手掌一挥,船仓的木门“唰”地被掀开,有“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从里面传出来。
阮洋盯着黑洞大开的木门,一个歪着脖子的瘦子茫然地走了出来,紧接着一个缺了一条胳膊的老人......
形形色色的人接二连三地从船仓里钻出来,脸上皆是一脸茫然,默不作声,垂下来的双手上锁着 长度及地的镣铐。
阮洋:“怎么回事?”
应书怀:“阴灵船,阳间搭载阴魂去往冥府的船只。”
阮洋站在应书怀的身侧,看着转眼就站满了甲板的阴魂,感觉歪着脖子的瘦子死因估计是拧断了脖子,倒立的那个估计是高处坠落而死,还有其他七七八八的,光看外貌也能把生前的死因猜个十有八九,捅了应书怀一下:“不应该啊,冥帝大人。这么多漏掉的阴魂就躲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居然现在才发现?”
哪里会事必躬亲的应书怀听言敛目,可认错态度良好:“说的对,是我束下不力。”说完,应书怀轻点了下脚下的土地,沉声道:“附近阴差,速速前来!”
阮洋看不见一层淡紫色光圈随着应书怀的声音向四周散开,但能感到周身气温迅速下降了好几度。而挤在甲板上的阴魂因应书怀这一声号令,魂体瑟瑟发抖,不由自主屈膝跪在甲板上,缩着脑袋,不敢抬头看站在岸上的应书怀一眼。
不到三十秒钟,两个握着哭丧棒的白衣阴差,强装镇定地闪现,躬身跪在应书怀的面前:“觐见大人,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应书怀淡淡地扫视了两个白衣阴差一眼,并不认识。冥府阴差众多,他不可能每一个都记得。
应书怀:“怎么回事?”
白衣阴差握着哭丧棒抖了抖,互相不安地瞟了对方一眼,支支吾吾道:“大人,是小人过错,小人这就引渡阴灵船去忘川河。请大人责罚......”
应书怀打断两个阴差抖得不成样子的声音:“行事错漏,重罚难逃。本帝且问你们,为何阴魂数量如此多的阴灵船丢失了这么久,你们都没有找回?也没有上报?”
白衣阴差几乎以头触地,匍匐着:“大人,上头最近......以虚一多的通缉为优先......固......”
应书怀浑身气势一放,威压猛地将白衣阴差按在土里,在地上砸出一个浅浅的人形坑痕:“本帝不喜欢听任何借口。将阴灵船引渡回去,自行领罚。”
应书怀曲指弹向阴灵船船头,一簇幽蓝色的火苗自发燃起。
阮洋这才发现阴灵船船头有一盏纸灯笼,随着阴灵船的开动在晃晃悠悠。整艘船从湖上飘到了半空中,在两名白衣阴差的跟随下,飘向了远方。
阮洋:“阴灵船怎么会在这里搁浅?”
应书怀解释道:“阴灵船是不用阴差摆渡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停靠在阴魂集中的地方搭载阴魂去忘川河畔,排队饮用孟婆汤,进入轮回道。”
阮洋:“阴魂集中的地方?”
应书怀颔首:“医院,殡仪馆,墓地。这些阴魂都是没有什么业障因果在身的。冥府阴差不多,为了节省资源,就用阴灵船搭载那些不需要经过冥府判官审判的阴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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