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碎刀如雪纷纷下坠。
阮洋回头看向早被自己抛向脑后的枯瘦老人。储尸间的老人不知何时冲破了门,藏在暗处,如恶狼扑食,择机而动。此时枯瘦老人脸上手上青筋直暴,疯疯癫癫地喊着:“你杀她,我就杀你!你杀她,我就杀你!”
如黑夜中忽闪的流星,阮洋突然抓住了那一缕真相。
可谁也没料到老人另一只手闪电般杀出一把短刀,刺向阮洋的小腹。
恍然之中,阮洋看见一道银光从自己的口袋中飞出,与短刀相撞,和裴盛奋不顾身扑上来的身影。
“哐当!”
短刀跌落在地。一个白纸剪成的巴掌大小人随着飘飘荡荡地落下,躺在短刀旁,胸部的位置被戳了一个大窟窿。
“哒,哒哒哒。”
一粒银白色的拇指大光球在地上,如弹珠弹跳,正巧跳进边大喊边跌了个大跤的裴盛嘴里。裴盛眼睛圆瞪,看向阮洋。
被一系列接连的变故惊呆的阮洋,目光在被老沈按在地上,仍狰狞大笑的枯瘦老人,有个窟窿的白纸小人,呆愣趴在地上的裴盛之间流转,抓住裴盛就要让他把光球吐出来。
可应书怀比他更快,一手捂住裴盛的嘴,一手掐住裴盛的喉咙,冷声命令:“含住,不许吐,不许咽。”
作者有话要说: 应书怀:“好了,深入交流时间到了。”
阮洋:“交流一次就好了吧?”
应书怀:“不行,好事要成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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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子夜凶车10
裴盛嘴被捂住, 脖子被卡住, 整个人像只待宰的鸡, 手脚拼命扑腾。阮洋立即上前帮忙抓住裴盛的手脚,拍拍他的脸:“裴扒皮, 忍住,听他的。”
口不能言的裴盛,面对刚才还在叫自己快吐出来的阮洋临阵倒戈, 内心是崩溃的:我跟你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交情, 你居然投靠到对方阵营, 还要不要做兄弟了?
还想做兄弟的阮洋接收到裴盛谴责的信号, 转头问应书怀:“这什么东西?灵丹妙药也没有含在嘴里的道理。”
应书怀见裴盛不再挣扎后,警告地看了裴盛一眼, 确认他会按照自己的指令执行后, 才回答阮洋的问题:“这是关寒时的生魂 。”
这回轮到阮洋目瞪口呆了:“关寒时这家伙不是抵挡不了殡仪馆的阴气跑了吗?”
应书怀弯腰拾起躺在地上的小纸人, 弹了弹不存在的灰尘,递到阮洋跟前:“你不认识?”
阮洋看着这个小孩子玩闹似的手工作品, 困惑不解:“我应该认识?”
那边,阿强用鬼力束缚住了枯瘦老人, 封住了他疯言疯语的嘴,让老沈能抽身喘口气歇息, 拍了拍快要被撞散的老骨头,视线投在应书怀掌心的小纸人上,凝神思索了会儿,惊疑道:“难道是陕西的圭门?”
阮洋对这个门派极为陌生, 或者说,阮洋对降鬼捉妖的世界都极为陌生。老沈见应书怀默认的姿态,才开始讲起陕西圭门的概况。
“那都是想当年的事了。陕西的剪纸很出名,这一点你们都知道的吧。可在降鬼捉妖中,有一门派就是以剪纸为特色纵横灵异界,这个门派就是陕西圭门。《史记》中有记载,西周初期周成王封自己的弟弟姬虞到属地为侯,用桐叶剪成“圭”赐给他作为信物。陕西圭门的创始人就是从这段历史中取了‘圭’字。”
“这一门派的人都很会剪纸?”阮洋忍不住问。
老沈点头,目光落向远方,似陷入回忆中:“其实剪出纸人并供自己使唤的术法并不是只有圭门一门在用,道行高深的天师多多少少都会一点,使唤纸人用于传信或听墙角,可从来没有人能成功将纸人术法用在圭门身上,所以业内对圭门的纸人术传得神乎其神。”
老沈停了停,眼里绽放出对年轻岁月的无限留念:“当年我有幸同师父见识过圭门首席大弟子的纸人术。一张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白纸在他手里的剪刀中,三下两下剪出一个栩栩如生的小娃娃。放下剪刀的那一刻,小娃娃立马跳到地上翻滚爬行,除了身体是一张薄薄的纸,其余如同真人的孩童一般。”
“老沈,你在谢家老宅的时候,不也做了个纸人。”
“那哪能相提并论的。我做的纸人需要有真人参照,朱砂书写八字将纸人与真人联系起来,才拥有一定的行动能力。而圭门完全不走这个路数,相当于……相当于女娲造人。圭门所用的纸也绝非俗物,水火不侵袭,唯独……”
“唯独怕刀具?”阮洋瞧着小纸人胸前的大窟窿,有些难过。关寒时是什么时候把小纸人塞到自己的口袋里去的?还在危难时救了自己一命。
因为搜魂术在不惊扰鬼魂的前提下,能偷偷把被勾走的魂魄引回来,但会在鬼魂的后颈处留下一个暗红色的螺纹印记。阮洋跟着关寒时下公交的时候,瞧见了关寒时后颈处出现的印记,才心生提防,没想到,最后救自己的,还是他。
“没错。纸人本来就是从刀具中诞生,也会在刀具中灭亡。这是世间万物守恒的定律。我只是没有想到关寒时年纪轻轻,已经修炼到可以将自己的生魂寄生在纸人身上。替你挡下这一刀,生魂伤到不少,无法凝成人形,才变成光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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