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源枫这才放下心,抬起头,讨好说道:“你想听什么我就说什么,我也是咽不下这口气,谁让他敢动我看上的人呢。其实我请求陛下赐你封号,也是怕你以后会被他为难,毕竟他是尚书府的人。”
“啊,”提起这个,穆谣终于反应过来,半开玩笑般问:“以后他会不会使劲扣我的俸禄?”
“他敢?”聂源枫眉间隐隐有怒意,周边的空气似乎都要凝结下来。
“没事,反正你有钱,我又饿不死。”穆谣赶紧扯开话题,这人生气的时候真是可怕:“不说这个,我上午的时候,让人请苏姑娘下午过来,傍晚一起到姑母家赴宴,到时看看梓煜什么反应。”
听他提起这个事,聂源枫顺势把昨天两人喝酒时的谈话告诉了穆谣,又道:“先让他们俩把事说开,其他旁人也没法插手。”
“我说,”穆谣抬手戳了戳他结实的胸肌,揶揄道:“你之前还说我多管闲事,现在是改变主意了?”
握起他纤长的手指吻了吻,聂源枫笑道:“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饿了吗?用膳之后,要不要去看看陛下的赏赐?”
穆谣欣然回道:“好。”
仆人早把赏赐在偏厅摆好,十二个红木箱子,里面装的有玉碗玉碟、山珍补品、绫罗绸缎、名家字画等等,反正是衣食住行都考虑上了。
见穆谣看得眼花缭乱,聂源枫笑道:“没事,我到时让人全运回粼霜苑就是了。”
耐心等穆谣把玩够了,聂源枫牵住他的手,绕过偏厅,往后院起居处走去。
“这里的东西看起来都有一段年纪,这也是陛下赐的府邸?”
穆谣边走边四处张望,像刚飞进森林的小鸟,对看到的一切十分好奇。
“不是,我四岁前住在这里,后来就丢空了。”
聂源枫望着眼前的庭院,太久没踏足以前的家,竟有几分陌生。
感到穆谣身体一顿,聂源枫转头对他笑了笑:“不是早前回京时,听母后提起,我都不记得我在京城还有这么一处地。”
他带着穆谣来到内房,虽然已很久没住人,幸好早让人提前用熏香熏了好几天,屋中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沉香香气。
内房不大,一张古朴的雕花镂空楠木架子床就占去了一半,边上挂着朱红幔子,上面铺着大红锦衾,一对绛红色的枕头上金线绣着两只色彩斑斓的鸳鸯。
两人在窗边榻上坐下,聂源枫把穆谣抱在自己膝上,哑声道:“这是我爹娘以前住的地方。”
他脸上神色复杂,穆谣搂上他的脖颈,额头贴在他额边,体贴地说:“你要是不想住这里,我们晚上就回去,反正绫安城也没多远。”
聂源枫摇了摇头,才想开口,便听侍卫在门外禀报:“王爷、王妃,苏姑娘到了,正在偏厅等候。”
“走吧。”穆谣在他唇边亲了一口。
苏念柔今天穿着一身水蓝绢纱长裙,戴素雅的珍珠头面,一见聂源枫与穆谣,急忙起身行礼:“拜见王爷、王妃。”
“不必多礼。”聂源枫与穆谣相视一笑,聂源枫开口道:“突然请苏姑娘过来,是因最近天气寒冷,姑母旧患发作,想让苏姑娘帮忙看看,也顺便与梓煜聚一聚。”
自然,这不过是借口,总得找个理由,说服苏念柔一同到公主府。
“能为锦平公主诊治,是民女的荣幸。”
苏念柔低头回道,心中却是疑惑不已:即便是锦平公主身体抱恙,自有御医伺候,怎么会找上她?而且,听王爷还提到程梓煜,她忍不住追问:
“王爷的意思是,程公子也在公主府?”
“对,”穆谣对她笑了笑,温和地说道:“苏姑娘不必担心,就当是去吃顿便饭。”
三人各怀心思,不一会就乘着马车来到公主府,聂源枫和穆谣先向公主和驸马请安,才寒暄了几句,忽地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来啦,都不在京城多玩一会吗?我听说……”
这说话声在看见穆谣身旁的苏念柔时,戛然而止,程梓煜张大嘴,半晌嘴边竟不自觉浮起笑意:“你怎么来了?”
苏念柔比他还惊讶,又听穆谣向公主和驸马解释道:“这位苏姑娘是苏御医的嫡女,在绫安城时,和梓煜一起,帮了我们不少。”
“原来是这样,梓煜没跟苏姑娘添麻烦吧?”
锦平公主见儿子反应怪怪的,以为他又得罪了人家不自知,不禁对穆谣苦笑:“辛苦你们了。”
聂源枫与穆谣心想差不多,便没有点破,客套几句便入席,只待晚宴过后,想法子找了个机会,让程梓煜和苏念柔单独相处。
两人回到衡王府时天色已晚,分别沐浴过后,穆谣漫不经心地脱下外袍,说道:“你说梓煜跟苏姑娘能成吗?”
没听到回答,皆因方才他从屏风后出来时,坐在榻上的聂源枫像做贼被抓包一样,慌乱中把一本册子塞到蒲团下。
穆谣一眼就瞥见他那处支起帐篷,不用猜也知道他在看什么,本就有意等着那人主动过来,谁知这种时候,他反迟钝得跟块木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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