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源枫上前两步,语气恳切:“难道穆大人已经有意中人了吗?”
他的话穆谣没怎么听进去,余光瞥见水中现出聂源枫的倒影,穆谣乍然惊醒,猛地转身挡在聂源枫跟前,差点撞进他怀中。
聂源枫:“???”
“王爷,外面风大,”穆谣想,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是惊恐至极:“等下吹病了,我们还是进去吧。”
聂源枫看了一眼平整如镜的湖面,止不住心中困惑,但还是耐着性子回道:“好吧。”
穆谣战战兢兢地跟在聂源枫身后,回到画舫中,禁不住后怕:要是让王爷在水里看到脸上这副德行,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一点没察觉到两人之间怪异的气氛,花花趁着两人不在,把桌上的水果一扫而空,正趴在聂源枫的软垫上打瞌睡。
聂源枫便抱起它,自己坐下,花花在聂源枫怀中昂起头,撒娇般蹭了蹭那人的脸,美美地打了个呵欠,又在聂源枫腿上睡了过去。
穆谣几近虚脱般瘫坐在软垫上,偷瞄了一眼聂源枫,眼前一亮,顿时有柳暗花明之感:
聂源枫脸上的乌龟总算消去了大半,又瞥见花花的额头,不知何时落了不少银粉,一闪一闪,许是刚才蹭落的。
如果不是此时花花还在聂源枫腿上,他真想抱起它狠狠亲几口,它真是自己的福星!
“好一些了吗?”
聂源枫很快稳住情绪,关切地问一言不发的穆谣。
“很好。”才怪,都快被你吓晕了。
穆谣胡乱摸出手帕,想擦一擦额上的冷汗,而当他看见帕子那一刻,电光石火之间记起,这是出门前,程梓煜变戏法时递来的手帕。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在聂源枫脸上游移片刻,呼吸有些急促,帕子被他越拽越紧,好一会才松开,有如醍醐灌顶:原来如此,这算什么王爷?无良到装女人去欺骗无知少男的感情,亏他还……
“方才本王说的,并非戏言。”不知大难临头的聂源枫开口道:“本王认为穆大人就是最适合的人选。”
脑海里掠过一个又一个的念头,穆谣斜倚在软垫上,脸上出离平静:你演,你继续演,我看你要演到什么时候。
穆谣端起桌上的茶碗,慢条斯理抿了一口清茶,徐徐开口:“还望王爷不要再揶揄下官了,下官明白,先前办事不力,实在是罪该万死,请王爷降罪。”
“本王不是这个意思。”聂源枫有些急了,慌忙替自己辩解:“本王清楚穆大人的为人,绝不会敷衍了事。本王也是认真的,希望穆大人能相信本王。”
穆谣定定看着那人漆黑的双瞳,想从面具后的眼中看出一丝虚伪或玩味,始终没有成功,反倒是像要陷进那眼神中一样。
“明白了。”穆谣低头沉思了半晌,与袁缘相遇以来的一幕幕闪过脑海,终是自嘲般笑了笑,回道:“下官会认真考虑王爷的提议,请王爷给下官一点时间。王爷勿要担心,无论如何,下官必定会想办法完成王爷的嘱托。”
他见聂源枫的眼神明显暗了下去,笑着补充道:“王爷莫要误会,下官是不想让王爷草率对待自己的婚姻大事。不过,若是王爷真正的打算是‘家中彩旗不倒,外面红旗飘飘’,还请明示,下官倒是可以立刻回复。”
“不必。”聂源枫的口吻坚定得出乎穆谣的想象,他沉声道:“本王并不是朝三暮四之人,认定了一人便不会变改,请穆大人放心。”
他的回答让穆谣怔了好一会,片刻才回过神,好听的话谁不会说,到底是否真心,可不能只信一张嘴。
“那么,”穆谣整了整衣袍,对聂源枫粲然一笑:“把花花还给我吧,我想回府中再慢慢考虑。”
别过聂源枫,韦尘把穆谣送到府上,穆谣跳下马车,心上的阴霾一扫而空,脚步轻快不少。
寰儿出门迎接,见穆谣神情大悦,试探地问道:“公子,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不知道啊。”穆谣勾起嘴角,明知故问:“程梓煜和袁缘去哪了?”
寰儿回道:“程公子和袁姑娘到集市上采购,晚些回来。”
“袁姑娘”三字令穆谣笑出声:“知道了,等‘袁姑娘’回来,让他到我房里找我。”
吩咐过寰儿,穆谣把自己关进房里,倚在软榻上,头埋进花花背上的长毛中,闭上眼,一阵疲倦袭来。
这段时间的种种涌上心头,让他心中五味杂陈:一时是如释重负,一时是心乱如麻。
对于袁缘就是聂源枫这件事,他仍然感到十分不可思议,起初发现这个事实时,他先是愤怒,如果不是碍着对方的身份,几乎想当场甩对面的人一巴掌。
转念又想,堂堂王爷,掩饰身份去接近一个要权没权、要钱没钱的媒官,这人图什么?
最令他震惊的是,聂源枫这算是向他求亲?
穆谣叹了一口气,若是一般人,知道被王爷看中,怕是老早就被幸福冲晕了头脑,一口答应。
可惜,他穆谣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我回来了,穆谣?你在吗?”
门外袁缘的声音打断了穆谣的思索,他从软榻上爬起,揉了揉惺忪睡眼,才发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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