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谣和聂源枫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住手!”以眼神示意梁上的暗卫准备动手,聂源枫先是厉声喝止那位姑娘:“你是何人?快放开他!”
那个姑娘转过头,见聂源枫一身血迹,后面又跟了个“女子”,令人生疑,下意识退后两步,手就要往衣袖探去。
此时程梓煜大喊道:“小心!她袖中有药粉!”
聂源枫挡在穆谣身前,暗暗运气,警告道:“你是不是与无良冰人是一伙的?念你年纪尚轻,假如你现在束手就擒,尚且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那女子听得一愣,反击道:“贼喊捉贼骗谁呢?!明明你们才是无良冰人!居然在茶里下迷药,以为本姑娘尝不出来吗?”
听见她的话,穆谣和聂源枫怔住片刻,那女子似是以为两人被震慑住,威胁道:“依我看,你们才该及早回头是岸,本姑娘可是刺史大人的宾客,若是你们敢对我不敬,颜刺史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姑娘你误会了。”穆谣反应过来,一手按住身前的聂源枫,一手从怀里摸出证明身份的玉佩,高举到那位姑娘眼前,说道:“这是媒官的玉佩,上面雕有斧头和秤,乃是朝廷工匠打造,姑娘请看。在下媒官府穆谣,携下属来缉拿无良冰人。”
女子听出他的声音是男子,又定睛一看眼前的玉佩,脸色大变,手不知不觉垂了下来,眼珠在程梓煜和另外两人脸上来回打转,半带迟疑开口道:“那他,”她抬手指了指动弹不得的程梓煜:“他真的是媒官府的人?”
“小爷一早就说了!我是来救你的!”程梓煜忿忿瞪着她:“你对我做了什么?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
“我……”女子看起来有些心虚,缓缓上前低头道:“只是简单封住穴道而已,我以为你跟那些人是一伙。”
她提起银针,不顾程梓煜连声不满大吼,在他的肩膀与后颈处飞快刺了两针,便见程梓煜忽而一个鲤鱼打挺,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女子出声劝阻道:“穴道刚解开,先不要动作太大,以免经络运行受损。”
“你……”程梓煜气急败坏,又忌惮女子手上的银针,蹿到聂源枫背后,咬牙切齿道:“刁民!”
“刁民?我何刁之有?”女子被激怒,反驳道:“我可是苦主,本来只是来问媒的,发觉茶水中有迷药,当然是要奋起反击了,你又不说清楚!”
程梓煜还气在上头,却被聂源枫按下,只得甩袖对那女子吹胡子瞪眼。
穆谣便客气说道:“这位姑娘既然是苦主,何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媒官府,指证那些无良冰人?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女子自从得知穆谣是媒官后,态度恭敬不少,当即行礼回道:“小女子姓苏,名念柔,家父与祖父均是当朝御医,受邀到颜刺史大人家中替刺史夫人调理身体。穆大人可以向颜大人求证。”
苏念柔望了一眼聂源枫,向穆谣询问道:“这位公子似乎受伤了,小女子可以替其医治。”
聂源枫心下一凛,暗叫不好,寻思得找个理由婉拒,旁边程梓煜马上抢白道:“谁要你治!没安好心!”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恰好后院传来一阵喧哗声,正是守在后门的杂役押住陆师爷与陆姨,等候穆谣发落。
“先押回媒官府,”穆谣挂念着聂源枫的伤势,转过头对他说:“你别跟着了,我让人送你去看大夫吧。”
聂源枫见他神情关切,心里甜滋滋,脸上快要止不住笑意,便顺从地回道:“好,都听你的,你也先换一身衣服。”
不过,聂源枫执意让程梓煜护穆谣在身边,穆谣拗不过他,只得换过备好的官袍,带着一行人回到媒官府。
根据苏念柔的证词,她本打算到媒人馆问媒,当小厮给她奉上花茶时,凭着多年行医对草药的敏感,她马上就嗅出茶中异样,接着便将计就计,伏在床上准备杀对方个措手不及。
不巧扮作农夫的程梓煜推门而入,于是便有了方才穆谣与聂源枫看到的那一幕。
而据程梓煜的说法,他对陆师爷谎称自己大龄都娶不到媳妇,死皮赖脸恳求对方“只要是个女的就可以”,然后他一进门,随即中了苏念柔圈套。
“原来如此,”穆谣在离开媒人馆时,已派了一名杂役到颜府打听,确定苏念柔并无虚言,便劝说依旧箭弩拔张的两人:“其实只是一场误会,你们两人都是无良冰人的受害者,无谓伤了和气。”
“哼。”两人不约而同地别过头,不愿再看对方一眼。
望向跪在堂下的陆氏夫妇二人及小厮,穆谣气不打一处来,一拍惊堂木,怒斥道:“你们简直丧尽天良,为了区区几银子,毁掉多少个无辜男子与女子的一生?来人,先打五十大板,再拖去游街示众!”
处理过陆氏夫妇二人,穆谣扬声叫住打算离开的苏念柔:“苏姑娘请留步。”
“大人,是否还有什么需要民女效劳?”苏念柔问道。
“是的。”穆谣从案边站起,诚恳开口道:“希望能请苏姑娘帮个小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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