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三天中午,卖菜的人回来的时候,后面尾随了一批官府中的人。
几个人刚放下菜篮子,身后的一群人就拿着刀冲出来了。
“都别乱动!”其中一个官差说。
不管怎么说,以前都是做过强盗的人,怎么能让别人平白无故地拿刀指着,其中一个人,立即要反抗。
“阿六,放下你手里的铁锹。”
隔壁的屋子里,传来一道清雅的声音。满脸凶相就要跟官差拼命的阿六,立即乖乖的放下了手里的铁锹,看向声音的来处。
几个官差和刚上来的县令也跟着看过去,想知道谁有这么大的能力,要知道这群不要命的强盗,他们也打过交道,最清楚他们的狠劲和不服管。
一个身穿普通白衣的人从草屋里走了出来,普通的棉麻面料,沾染了来人身上的仙气,胜过世间最华贵的衣料,一对比之下,府里新来的那个穿白衣的人,就可笑了起来。
再看来人的脸,所有人都出现了短暂的失神,等到回过神来之后,都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怕自己的俗气,影响到了这位仙人。
“仙人,他们肯定没安什么好意!”阿六说:“您可不要被他们骗了。”
“大人,你看看他们的住的地方,还有身上穿的衣服,他们每家还有很多积蓄,一群强盗为什么能过上这样好的日子,一般人都能知道吧。”陶子规咬牙叫醒沉醉在撷烟的美貌中的县令。
每家还有很多积蓄这一点,让县令立即回过神。
“还能怎么来的,抢的呗!”县令说:“强盗的钱还能怎么来!”
“你!怎么是你!”阿六气得双眼通红,怎么都没想到,是这个平时里看起来一心为山寨的人,出卖了他们。
不止是阿六,其他人接受了这个事实后,纷纷开始大骂。
他们虽然被生活所迫,做过很多违背道义的事,但是对自己的人最为真挚和义气,这种被真心相待的人出卖了的愤怒,比一般人更强烈。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人,要不是我们,你早就被流放到最恶劣的地方了,现在能不能活着还不知道呢!”
“我们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是个坏人,不是我的夫子,哼!”
陶子规本不想理会这群刁民,可这两年虽然在山寨,过得也是被人尊敬的日子,现在突然被这么多人指着鼻子骂,还是被他最瞧不起的人骂,心里被骂出了气。
“谁会需要你们这群强盗的好!再说,你们哪里对我好?我每天交你们读书识字,你们拿到最好的东西,首先想到的不是我,而是那个什么都不做,每天不是坐在屋子里,就是外出浪荡的人!”
陶子规指着撷烟,越说越气,神情里带着狰狞。
这几年,他早就受够了撷烟的冷暴力,受够了撷烟对自己的不屑一顾和眼里的嘲讽。
他最恨最恨的就是别人那种看穿他的眼神,从心底里生出的害怕,害怕别人知道自己不堪的过往,明白了自己的肮脏,这种内心深处的害怕,慢慢演变成成对别人眼神和态度的敏感。
撷烟说不定真的知道了?还是他没有任何理由地就是瞧不起自己?
陶子规对他既怕又恨,偏偏整个山寨的人都把他当祖宗。
不过不要紧,他忍了这么多年,今天就要结束了。他一定要让县令血洗山寨,不弄出点叫声和打架声,怎么能把六皇子引来呢,不弄出点人命,怎么能让这个狗县令一起跟着死呢。
他刚才已经将写好的信,交给一个小孩子,让他送给即将进城门的六皇子。六皇子他是了解的,嫉恶如仇,却不会伤害无辜,对一个小孩子,肯定会多加包容,不会直接赶走。
这样自然会看到他的那封信,那封信里,他将县令这些年的罪行和山寨里的强盗的残忍,以及自己的无奈和隐忍,都写得很清楚了。
现在只要让县令屠了山寨,就万事大吉了。
“你怎么配和仙人比!”
被陶子规不要脸的脑回路恶心到了,萧寂澹嘲讽道。
陶子规按捺住自己的心情,咬牙切齿地说:“大人,他们的钱您不想要了吗?别跟他们废话了,以免多生事端。”
县令点点头,视线在撷烟身上划过,“既然你们死不承认,我只能替被抢的百姓讨回公道了。”
县令一挥手,身后出现更多的官差,他意有所指地说:“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官差们当然明白县令的意思,就算县令不说,他们也不会也不愿意攻击那个人呀。
撷烟抿了抿唇,不高兴。
萧寂澹将撷烟拉到自己身后,他盯着撷烟的眼睛说:“别害怕,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撷烟一边点点头,一边随意地将手上草药扔到一个冲着萧寂澹跑过的官差身上。
“啊啊啊!好疼!”那个官差马上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那跟草药如刀子般直直穿过官差的脚板,将他定在原地。
萧寂澹:“……”
等到听到山下的动静后,撷烟终于将视线移到的陶子规身上。陶子规害怕地退了一步,躲到一个官差身后。
撷烟弯腰拔了一棵草,听到声音越来越近,对着陶子规露出了第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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